鬟呢,你便没有要对我说的?”
“这个稍后再说,你先答应以后都不乱砸东西。”
殷怀霜抬眼,与洛桑对视,谁也不让谁。
少女的眼澄澈通透,殷怀霜渐渐明了,她是真的不在乎。
洛桑先开了口,妥协道:“环英说,你是个疯子,发起疯来会用热汤药泼她,还会用碎瓷片割断她的脖颈。”
洛桑轻叹一声,“怀霜,你会吗?”
“怎么不会?”殷怀霜似嘲非嘲,隐有狠厉。
洛桑朝他翻了个白眼,却一句句的认真反驳他,“你不会,你只是有时脾气不好而不是发疯,你若真要割断她的脖颈不会恰好错开颈动脉。”
殷怀霜沉着脸,凶狠的表情未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唇角违和地出现了一个十分十分浅,却真实存在的小窝。
下一刻,小窝便没了。
洛桑狐疑望他,“不过泼她热汤药,这个不好说。”
洛桑兀自琢磨,“往常府里的丫鬟受伤头疼脑热什么的都只会去找王大夫,他们其实都怕我母亲,轻易不会靠近福寿院。若环英出现在王大夫而不是季大夫那里,不耍这几分小心机,我或许便信了她的话,不过那样她怎么能让我发现你伤了她呢?”
“怀霜,看来你还得再发个誓,以后不能动手伤人,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便好。”
殷怀霜从秋千上下来,身影停在洛桑面前。
不及洛桑抬头,她的发顶被轻轻一碰。
“傻子。”
“无人能欺负我。”
“你都不问问我,从哪里来的么?”
自他登上那个位置后,便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9. 入赘进行时8 将洛府当做你的家……
殷怀霜用来有力证明他不会被人欺负的话,落在洛桑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从哪来的?”洛桑问道。
她着实被勾起了好奇,想要知道什么样的人家和环境能养出殷怀霜来。
这样一身病骨支离,无辜可欺的纯白外表,皮囊无双,内里却似猝着万载的寒冰,冷而锐。但偶逢春和景明,也会表现出十足的矜贵懒气。
仿佛冰山雪谷中舍不得折一支红梅的病弱公子是他,居高位执掌一方人命运、杀伐果决的人是他,钟鸣鼎食之家中执一书卷深卧软榻、身旁仆从环绕的青衫客也可是他。
洛桑忽一拍脑门,黑白分明的眼里浮现上懊恼,“啊!我一直忘了同你说,你若是要给家中捎信报平安或让家中之人来接你,直接将信交给门房便可。”
“不需要。”
闻言,殷怀霜几乎立刻道。
“嗯?”
殷怀霜思索片刻,家中之人是什么?他的父皇风流多情,似乎确实有过许多孩子,但最后只活下他一个。而他的母亲,她离世时他太过年幼,如今回想起来,连面容也是模糊的。
至于来接他之人,应已经到了扬城,甚至可能已摸进这洛府之中。
洛桑只见殷怀霜突兀陷入沉默。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微微转动的黑眸里却有些道不明的清冷凉薄,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无端显得孤寂。
洛桑心内一沉,难道……
“家母离世的早,家父也不在了。”
“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吧。”
两人同时开口,皆微微一怔。
洛桑双手食指纠结地勾到一起,她便是如此猜测的。父母亲人不在,她还要让他说出来,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么。
“抱歉。”洛桑秀眉轻蹙。她拽住殷怀霜的袖袍小小晃了晃,细声安慰道:“我们不说这个了,以后你便将洛府当做你的家,洛府什么都不缺,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我家中祖产丰富,也有衷心的仆从,他们自会来寻我。’这句话已到嘴边,闻言,殷怀霜抿唇咽回去,心中微妙的不愿开口。
他垂眸凝视着少女忧虑的眼眸,这好似是他第一次在眼前这张明丽的面容上看见黯淡神采,不知为何,殷怀霜感到稍许难以忍受,手指在袖中反复抬起,想揉去那所有使明丽不再的尘埃。
可若那尘埃因自己而起呢?
就在殷怀霜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时,宁月小跑着跑进院子,嗓门很大,“小姐,徐小姐来了,正在府门前等您。”
话落,宁月方看见殷怀霜。殷怀霜瞥来的一眼黑沉,宁月缓慢意识到,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宁月喏喏问:“小姐,殷公子也要一同去吗?”
洛桑松开殷怀霜的袖袍,正走向宁月,闻此她偏首朝殷怀霜一笑,笑意明朗,“你想去吗?”
殷怀霜没有犹豫地颔首。
直至一刻钟后,一行人坐上马车,马车一路驶向城外,殷怀霜望着远去的城墙,方想起要问,去哪儿。
……
扬城地处南方,东临上清河,西行穿过灰黑色城墙,则可见高低起伏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