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海国人包括传教区子民都是海神教成员。非神职教徒只能穿白袍,这象征着纯净。神职人员则要穿白底蓝纹袍——白袍中央是蓝色的海神尾鳍图腾。而蓝色色块面积越大,表明等级越高。
中央神庙是孪流城最早的地标,比松林堡历史更悠久。最早的城池是以它为中心而建,所以人们喊它“中央神庙”。它傲立于西南高地的山冈上,与松林堡隔着宁流河相觑。虽然选址从未变更,但是原本用乱石、泥浆和木梁搭建起来的神庙早就被十几个世纪的流年冲散,现在山坡上的是一座拥有黄金砂岩石壁和彩绘琉璃窗的宏伟建筑。
威廉和维多利亚穿着白教袍挤上周六的城市轨道车。在去往中央神庙方向的车厢里塞满了和他们一样身着白袍的教徒,于是在“神庙山站”经停后,轨道车就变成了一节节的空金属盒。
神庙山下也设有悬浮式轨道车站,铮铮钢轨出没在雨雾中。但是来参拜海神的人们都会选择徒步登山,以表朝圣者的诚心,因此轨道车几乎只是为残疾人士和腿脚不便的老人小孩或者孕妇提供服务而已。威廉和维多利亚也随白色人chao登上了长满绒绒青苔的石阶,只有两人宽的阶道挤得他们几乎贴在了一起。细雨还在风中飘荡,人们纷纷戴上了披风上的兜帽。威廉在维多利亚两次险些摔倒之后,向女士伸出了手肘,“扶着我吧,石阶太滑。”于是维多利亚红着脸挽上他的手臂,她颔着下巴,微低着头,好让兜帽遮盖她自认为不矜持的表情。雨势渐弱的时候,人群堵在了半山腰,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前面的人移动。维多利亚回首向山下望去,只有皑皑一片撞进眼眶,白得教人眼球发胀——顺着山坡漏下来的天光苍白,细雨苍白,许久没被阳光亲吻过的人们的脸色苍白,教袍似乎也比往常更苍白,就连墨绿的山体也被雾气染白——万物虚无缥缈,仿佛悬浮于尘嚣之上。
维多利亚和威廉在十点前几分钟到达神庙正门,正好赶上十点钟的祭祀典礼——由卡洛斯·萨默克里克主持的那一场祭典。他们跟随人群走向神坛,卡洛斯和几个低级神使在洗礼台前站成一排,神情肃穆。而大殿上虽然人头簇拥,但秩序井然。
所有的神庙,都是圣主的海底宫殿在人间的“仿造品”:神庙大殿里随处可见一米多高的珊瑚装饰;绿色琉璃做的剔透的仿海藻工艺品;墙上挂满鲨鱼牙和骨架;各类贝壳贴成的图腾装点着石壁,脚下的地板上也嵌满贝壳;四米高的落地琉璃窗上画着人身鱼尾的水Jing灵,握着鱼叉的、长着人身和海马尾的沧溟武士,还有最重要的,海神和冥神这对双生子;大殿中央陈设着一只完整的蓝鲸骨架——在小神庙里会摆放体型较小的鲸类骨架,有些是虎鲸,有些是小须鲸,有些是座头鲸;而最重要的装饰在头顶——蓝色琉璃天顶。每当有光亮泄进神庙,整个空间就会被浸泡在粼粼波光里,宛如身处水面之下。然而天幕窗只是北境神庙的特色,因为在南境阳光泛滥的季节,这样的巨大的玻璃天顶会把神庙变成令人无法呼吸的温室。
阳光在高级神使的手心汩汩冒出鲜血的刹那拨开了云层,稍带着暖意照射进大殿里,光柱如箭矢插向地面,大殿上仿佛下起了一阵云隙光雨。涤荡心灵的音乐在圣坛后奏响,低沉平缓却磅礴宏大,仿佛从海底深渊里传来的低语,让人的五脏六腑都与之共振。所有教徒站立着,虔诚地将右手压在心上,跟着卡洛斯用古语念出祷告:圣泉之水永不干涸,幽冥之门紧闭,圣主庇佑纯净的国土,神选君主万寿无疆……愿海神纯净的雨露,清洗人间的罪恶,清除异教徒的野蛮.....半小时之后,祷告完毕,所有教徒就地跪下,伸出双手等待初级神使们把掺了贞童使者血ye的圣水发到他们手中,然后一饮而尽——从内向外被净化。而此后的时间,都会在赞美圣主与国王和细数异教罪孽中流逝。
宣告祭典结束的号角吹响时,风又刮来一阵小雨。人们总调侃说,孪流城一天至少会下八场雨,但当你撑开雨伞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维多利亚和威廉没有随人群汹涌的白浪退朝,而是绕到神庙背后,走上那条通向神使宿舍的shi漉漉的小径。
“萨默克里克神使。” 维多利亚对前面一排披着金发的背景喊到。
“布鲁克女士,还有韦德先生?” 卡洛斯应声回首,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大概没有料到这两人会是把周末时间花费在祭典上的教徒。他身边几个初级神使也回过头来望着这对身高悬殊的男女,满脸疑惑不解。卡洛斯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让身边的人先离开,并目送他们走远之后才再次回身向威廉和维多利亚打招呼,“圣主保佑。”
“圣主明鉴,萨默克里克神使,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想跟你谈谈那件事——有新情况。” 维多利亚走上前,礼貌的问。她了解高级神使虽然平时业务繁忙——要翻译古诗文,主持洗礼,传教,到神学院授课等等,但是在主持祭典的当天就只有这一个任务,之后的时间都由他们自由分配。
“那么两位请随我来吧。” 听到“那件事”,卡洛斯没有丝毫犹豫,马上把他们领进被树苗和灌木隐藏起来的小花园——这是只有住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