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诚冽的授意下,赵鹤鸣被任命为调查这起刺杀案的检察官。因为案件还涉及首相食物中毒,与赵鹤鸣合作的都是中央警署的警察。首相能动用的武装力量不多,只有这些人是直接听他调动的。
赵鹤鸣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分寸拿得很谨慎。他不是没怀疑过首相,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地中毒,他和齐凛就不会改变线路,陆霜明的计划没机会执行。
给首相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帮陆霜明的人。但此时他看向面前的这些警察,觉得这个怀疑可能有点多余。
“赵检,监控我们都调出来了,可疑的地方有标红和注释,我们先下班了啊。”一个胡子拉碴的老警官顶着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困恹恹地叫他。赵鹤鸣手上的资料已经摞了十几厘米:“稍等,哪里可疑我们要梳理一下,确立接下来的搜查方向……”
队里的一个年轻人把电脑啪地一声合上,遛过来搂住老警察的肩:“林哥您今天可说好了请我喝酒的。”老警察揉了揉眼睛敷衍地点点头:“我不会赖账,放心。赵检,搜查方向一直都是检察官决定,我们只负责把东西找出来,明天有什么安排您再差遣。”
还没等赵鹤鸣再说话,这哥俩就一唱一和地溜了,走到检察厅大门口还在商量哪个酒吧的驻唱歌手漂亮。
电脑上的文件写得也没什么条理:“”服务生的领结摇摇欲坠,可能前一秒与人发生了争斗;送给首相的饮料是亮橙色的,和同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赵鹤鸣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直不知该从哪里看起。
联盟这些年真是烂到根里了。
赵鹤鸣放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疑点总结,翻出了高特局发来的食物中毒报告,上面显示引起首相哮喘的是一种特殊的酶,薜荔和苜蓿在一起泡久了就可能产生这种物质,只有极少数人会对它过敏。
赵鹤鸣捏了捏眉心,所有服务生都从头到尾盘查过了,每个人身上都有针孔记录仪,想行刺根本没有机会。这两种食物在星盟的晚宴上都很常见,如果是厨房无意中混在了一起也有可能。
要不然就是首相自己服用了这种酶……他图什么啊?现在齐相一病,首相天天在广明宫里呼天抢地,工作出了一大堆纰漏,就差被议员指着鼻子骂了。
办事员又送了一摞资料进来:“赵检,婚礼当天那个司机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了,还麻烦您看看。”
陆霜明假扮的那个司机是个退伍老兵,从军队系统直接进的高官保卫系统,履历非常清白。现场拍下的影像里都是本尊,陆霜明伪装的那张脸只作为赵鹤鸣的卫兵出现过。
“2058年家人在滨州群岛沉船事件中全部去世,只有在首都执勤的他幸免于难。2060年曾保护付启免遭讨薪劳工攻击。”赵鹤鸣的手指拂过这几行字,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巧了,简直是完美的身份,既能栽赃到付家身上,又不会把火烧到陆霜明身上。赵鹤鸣觉得背后发寒,帮陆霜明的这个人做事缜密,立场不明,而且位高权重。
他把内阁的人反反复复过了几遍,都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这些重臣往日的确可以呼风唤雨,但自从桃色丑闻发生后都遭到了弹劾,现在具体理事的人都是根基不稳的新秀。
他越想越乱,索性给庄忠湛打了个电话:“忠哥,你帮我查一个人,叫陈齐风。2058年的沉船事件是一场大海难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了?”
庄忠湛打开数据库,简单搜了一下:“2058年的确有一场大海难。一艘商业游轮载着500个旅客行至滨州群岛突然侧翻,沉没在星盟和鹰盟的公海边界线上。当时星盟和和鹰盟都派人去营救了,但只救上来了60多个。”
2058年赵鹤鸣的爷爷去世了,赵家的处境剧变,他无暇留意当年发生的时事。“两边都派了营救力量,怎么只救上来60个?”
电话中一阵杂音,陆霜明的声音突然飘了出来:“官方报道是当天风大,而且沉没地点离陆地很远,救援难度较大。但民间一直有非议,因为船刚开始下沉的时候天气很好,但官方的救援两个小时后才开始营救,那时已经开始下雨了。”
赵鹤鸣皱起了眉:“你又在干什么?”陆霜明一点也不心虚,接过话筒说:“我正好过来和忠哥汇报工作,这事我当年也知道。”赵鹤鸣叹了口气,像哄小孩一样:“乖,这不是小朋友该打听的脏事,快把电话还给忠湛哥哥。”
背景音里的庄忠湛骂骂咧咧,好不容易抢回了电话:“这件事的确有蹊跷,当时我们自身难保,手也插不到海军那边。但这艘船隶属于远洋天使,这家公司当时濒临破产,后来被启东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收购了。”
赵鹤鸣敲了敲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上面几位有人是滨州出身的……”庄忠湛想了片刻,点头附和:“首相是滨州人,他父母是渔民,一路考到首都来的。”因为家庭条件差,首相一直被上议院的贵族暗嘲小家子气,举手投足间的局促和寒酸是后天很难改变的。
但赵鹤鸣觉得事情不一定这么简单:“仔细查一遍沉船案,遇难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