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你迟早得栽在他身上。”屏幕里的庄忠湛有些疲惫,他捏着眉心看向赵鹤鸣,“现在怎么办,启东和齐相那边怎么交代。”
赵鹤鸣已经从愤怒中平复过来,此时看起来格外冷静:“伪造一段监控视频,找个体型相像的人化装成陆霜明,假装是他打晕了守卫室值班的士兵,趁通讯失灵的间隙偷走了侍卫的权限卡。”
庄忠湛叹了口气:“视频不难伪造,但总司令的问责肯定是免不了的,出了这么大的守卫问题,我和方季德估计会被降职,到时候你在基地行事可就不如现在方便了。”
赵鹤鸣当然知道,得知沉船真相的那一刻起,失去军队的支持已成定局,在暗处绞合起来的力一直在逼迫他另谋出路。
陆霜明的出走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与僵持,退守安全区只能苟延残喘,再久的蛰伏也只在露出獠牙后才有意义。灰蒙蒙的云中洒下几道金色的日光,赵鹤鸣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该去见见首相了。”
星盟的心脏什么时候都是灯火通明的,穿着光鲜的Jing英们在广明宫穿梭奔走,像一颗颗红细胞,为星盟的运转源源不断输送着氧气。
黑色的桑托纳畅通无阻地驶进了地下停车场,身着黑色制服的秘书已经在旁等候良久。将昏迷的小李安顿好之后,陆霜明跟着他走进了停车场深处的昏暗夹道。
夹道的红墙皴裂斑驳,仿佛涂脂抹粉的老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香味。陆霜明伸手抠了抠墙上掉下来的墙皮,心想原来广明宫也有这样破旧的地方。
秘书领着他走到了一扇铁门前,渗进水泥地的铁渍仿佛生锈的污血,一路蜿蜒到后方的仓库。仓库的角落立着一个大柜子,秘书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柜门,示意陆霜明跟上。
陆霜明嫌弃地掸开爬上衣领的蜘蛛,弯腰钻了进去。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陆霜明小声嘟囔起小时候背过的诗,拍了拍秘书肩膀,像一个出来春游的小学生,“您说世界上有没有桃花源啊?”
秘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AI般刻板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您指文学作品中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仙域乐土,星盟范围内是没有的。但如果是普通的避难堡垒,那么此处便是。”
爬过狭窄曲折的通道,陆霜明终于进入了广明宫真正的要地,一个和大学实验室没有太大区别的房间。不到二百平的地方挤了三四十号人,几个人分成一组,跟进的项目看起来各不相同。
“打扰各位了,这位是A大的学生陆霜明,研究的方向是计算机技术与通讯,以后和大家一样要在这里生活工作,还请大家多多照顾。”秘书向大家介绍完之后便离开了,此起彼伏的“欢迎”将陆霜明淹没,几个热情的长者凑到陆霜明身边,好奇又慈祥地打量起他。
“你就是重檐的儿子吧,长得真俊,就是和他不太像。”四十来岁的男人笑起来眼角有狭长的细纹,听着像是纪重檐的老朋友。
提起纪重檐,陆霜明总是有些拘谨:“是的,家父是纪重檐,请问您是?”对方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是你爸的狱友老段,年轻时和他一起卖阻断剂,可惜没什么本事,出去了也没办法自保,就赖在这不走了,你爸身体还好吧?”
陆霜明上前拥抱这位从未谋面的长辈:“谢谢段叔对我爸的照顾,他挺好的,腿疼腰疼的毛病好得差不多了。”
老段介绍陆霜明认识了几位纪重檐当年的旧友,带他在实验室溜达了几圈:“听上面人说你要来,我们心里都不太舒服。当年拼了老命想让下代人过得好点,谁想到你还是走了我们的老路。”
陆霜明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实验室的各色人等:“Yin差阳错又命里注定吧,一开始是心疼我爸,不忍心看他半生心血付之东流,后来又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恋人,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这里虽说像个实验室,但其实并没有多少高Jing尖的机器和设备,所谓的“研究人员”更是五花八门,有失去腺体的omega,有皮肤黝黑的壮汉,甚至还有……
“我们是不是见过啊,程序员先生?”眼前的omega穿着件灰扑扑的t恤,不修边幅地窝在电脑前,但依旧漂亮得让人无法忽视。
陆霜明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张脸的记忆,不太确定地问:“你是金韵?”他依稀记得第一次去启东传媒的时候,付铮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个小明星鬼混,好像就叫小韵。后来安斐然提供的性贿赂受害者名单里也有这么一号人。
“帅哥还记得我,太感动了!”他在雷达椅里抱着腿,像一只蜷起来的刺猬,“你刚刚说你有恋人?安斐然骗我,原来你不是阳痿。”
安斐然这个言而无信的骗子……陆霜明不敢抬头去看老段的表情,硬着头皮说:“误会,都是误会,没想到能在这看到您。”
金韵笑了笑,像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你恋人长什么样啊,能让你对着安斐然都硬不起来?”
周围本来在工作的人都好奇地探出了耳朵,老段的表情更是Jing彩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