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小产,宫里人人自危,太医院什么也没查出,只说是个意外,女皇大怒,摘了为首太医的乌纱帽,贬出宫,又责罚了君后宫中伺候的所有人。
她的心情很复杂,君后因丧子之痛,受了巨大的打击,一病不起,连凤离进宫也没见到人,女皇守在床榻边悉心照顾了好几日,君后身子好些了,可整个人也变得恹恹的,总是坐在窗子前,盯着外面的一处,一动不动地发呆,神情落寞,就连见了女皇也没什么反应,仿佛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拒绝与外界的人说话,食不下咽,夙夜难眠,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落泪。
女皇是心疼君后的,一下了朝就去他宫中,陪他用膳,同他说话,可是他都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头,不理不睬的,凤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没对任何人这么温柔讨好过,也从未受过如此冷落,渐渐的,她失去耐心,碰了几次壁,心情愈加烦躁,没再去过他宫中,只是每日的补品和药还是吩咐了人按时送过去,至于容华那边,她知道,他大抵也是不会喝的。
凤翎想着让他自己冷静一些时日,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忘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孩子没了,她比任何人都痛心,可她是帝王,不能由着私人的感情而误了国家大事,君后一向识大体,大抵是被这件事刺激狠了,这几日的行为过于任性了,实在丢了身为君后的体面,女皇放下手中的笔,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她这几日没去君后宫中,也没去宣禾宫里,整日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有些Jing力憔悴。
宣禾听了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抿了口茶,轻轻地嗤笑了声,放在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步步生莲地往外走,“走吧,我们去看看君后的身子好些了没?”
下人看得愣了愣,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君后宫中很安静,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做手里的事,宣禾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走进来,步子很轻,发髻上的珠串摇摇晃晃,叮叮当当作响,君后的贴身侍童见了,转身进里屋,小声通禀,“主子,宣贵妃来看您了。”
容华依旧是坐在窗子前,静静地坐着,闻言连眼睛都没眨,侍童走近了两步,准备再问一遍,宣禾已经径直走了进来,对他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你们主子单独说。”
侍童犹豫不决,看向君后。
君后没说话,宣禾接过下人手里端的药碗,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半拉半拽地把侍童拖下去了。
房间只留下了宣禾和君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寂静地可以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宣禾走过去,把药碗轻轻放在他面前,“君后趁热喝吧,我亲手煎的安神药,听闻君后近来心情不佳,夜里难眠,臣特意前来看望,见君后面容如此憔悴,实在让我忧心,请君后节哀,务必保重身子,如此才能好好伺候陛下,为陛下延绵子嗣。”
他抚了抚鬓边的青丝,轻声道,“君后身子不适,陛下怜惜你,所以这几日都宿在我宫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臣难免有些吃不消,还望君后早日把身子养好,与臣共侍陛下。”
君后睫羽微颤,扭头看向他,他穿了一身红衣,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秀颜如画,香娇玉嫩,浓妆艳抹,妖冶的五官愈发的妩媚动人,连同为男人的容华见了都忍不住动心,无怪乎女人,相比之下,因丧子之痛的容华,面色苍白,不施粉黛,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却不会有欲望。
可这种时候同他说这种事,以一副胜者的姿态,未免太过残忍。
宣禾挑了挑眉,伸手把药往他面前推了推,容华低头,看着黑乎乎的汤汁,面无表情,没有动,宣禾见状,拿出一支崭新的银簪,在汤里搅了搅,然后伸到他眼前,“你放心,没毒。”
“我小产的事是你做的吧。”许久没开口说话,容华的声音哑哑的,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冷冰冰的,比窗子外吹进来的风还刺骨。
宣禾一愣,笑笑,“臣愚笨,不懂君后此言何意。”
“你来看我,不就是想说这个吗?”君后冷冷地盯着他,“你从一开始,想方设法地进宫,就是冲我来的,对吗?这一切,全部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他自嘲一笑,“呵……我竟然还天真地以为,你是真心喜欢陛下,我愿意接受多一个人喜欢她,为她排忧解难,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果然聪明,”宣禾嗤笑,“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他将银簪扔在桌子上,簪尖的黑色药汁溅在了容华雪白的衣裳上,他看也不看一眼,淡淡道,“自你有孕,宫中膳食是重中之重,皆要经过陛下的手,你觉得,若是没有陛下的默许,我是如何瞒天过海,把堕胎药送进来,让你亲口喝下的?”
他的话彻底摧毁了容华的心里防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黑了许久才缓过来,痛苦地盯着宣禾,满眼通红,盈满了泪,“宫中的风言风语,是你让人散布的?”
自他有孕,宫中就谣言四起,说这孩子的来路不明,诬他在七乡被人糟蹋,与山匪生了苟且之事,这才有了身孕,不然,为何女皇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