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鼻头忽然酸酸的,陆瑾对孩子的在乎程度甚至超过自己这位做母亲的。
她低头摸摸小腹,那里被掏空了,连着他们的血rou一同被抹去。
任真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怪她任性怪她酒量太好,她的大脑现在无比清晰,神经互相拉扯着,把阵痛传到细枝末梢。
大厅的灯光不断变换着,台下觥筹交错,名利的光环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任真穿过虚与委蛇,她像一个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别人看不到她,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客套。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任真顺利地找到了露台,乍一出空调房,暖和气哄地扑上来,往外走了几步她才渐渐适应。
任真所在的位置是这座城市的黄金地带,对面高楼林立,灯火璀璨。
高楼的边缘晃着一层光雾,迷蒙蒙地直达天际,让人看不清天空的底色,连星星都被掩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任真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双手抱住双臂,上下摩擦取暖。
流产之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的体质直线下降。
后背忽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身体的主人从后环上她的腰肢,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
任真不用转身,只需对耳边的气息稍作分辨即可。
陆瑾: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把任真抱得更紧,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如此亲昵了。
任真吸了吸鼻子,视线落在远处的树冠上,她问:陆瑾你说夏蝉会在寒冬鸣叫吗?
陆瑾轻轻笑了:冻傻了?
任真怅然若失:所以它们才会在夏天拼尽全力地叫喊吧。
因为在短暂的相遇里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陆瑾:倒也不一定,这是人为可以改变的事情。
任真回头,眼里充满疑惑。
陆瑾:相信科学,尊重自然。
说了和没说一样,任真无趣地扭回头。
陆瑾把任真的身体转向自己,两手握着她的肩头,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任真。
任真仰头:陆瑾,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陆瑾把她按进怀里,半饷才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好。
轻的被风一吹就散。
晚上任真被带去了一间陌生的公寓,电梯入户,敞开就是宽阔的大平层,室内是简约的线条软装,陈设不多,却能看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一进屋,任真就能猜出来,这里是陆瑾一直住的地方。
她打入陆瑾老巢了。
陆瑾拉着任真的手,把她带进卧室,递给她一件崭新的浴袍。
任真简单冲洗,一出来就裹着浴袍东张西望:陆瑾,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陆瑾:没什么可看的。
任真伸出一根指头在陆瑾眼前晃了晃:nonono,不要那么神秘嘛,又不是女孩子的闺房。
陆瑾单手环着任真的腰,把她拉向自己: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任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陆瑾眯起眼睛:嗯?
任真撒娇:小兔子不在,我又不熟悉这里,我会害怕的。陆瑾陆瑾,你最好啦。
陆瑾把任真推倒在床上,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附身似乎是在思考任真刚才的那套说辞,任真有些失望的模样,小嘴已经撅起来了。
陆瑾:我洗完澡要在这里看见你。
任真眉开眼笑:得嘞!
陆瑾关上卫生间的门后,任真走出了卧室,时间短暂,先参观哪里呢?
平时在御园的时候,陆瑾在书房待的时间最长,那就先参观书房好了。
这边书房的装修风格更为舒适一些,御园的整体风格都太古板了,相比之下,任真更喜欢这里。
而且这里更有生气一些,至少任真没见着御园书房里摆着这么多相框。
任真走近,矮下身子方便自己看的仔细一点。
照片里的陆瑾年纪不大,六七岁左右的模样,背景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大海,他站在帆船上手把着舵盘。
同船还有两个看起来比他大一点的小姑娘,小姑娘偷瞄着陆瑾,因为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自己的欲盖拟彰早已被照片发现了。
而陆瑾呢,抿着嘴唇目视前方,挺严肃的模样,大概从小就是不高兴本人。
不过,忽略他的表情来说的话,运动套装,长腿长胳膊的单薄男孩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可能那天有什么事情惹着他了吧。
任真挪挪地方看另一张照片,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这张照片陆瑾站在正中,他貌似是最小的一个,手里握着奖杯,竞技组第一名,可是他的表情依然那么的冷漠,仿佛事不关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啧啧啧,从小就那么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