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去上学是在一个月后。
他和姐姐都转去了另一个学校,虽然离家远了一点,但是在那里,可以重新开始。或许。
妈妈说他总有一天要长大,总有一天要面对许许多多的人,应该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勇敢一点。
可是心里的害怕战胜了勇敢,他低着头苍白着脸没有说话,罕见的无声拒绝。
有我在。
姐姐沉默的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成拳的手,淡淡开口。
别怕。
他抬头看姐姐望过来的漆黑的眼睛,里面的认真和专注让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听到坐在后方单人沙发上的爸爸哼笑一声,臭小子,我们十句抵不过你姐一句,可怜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
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后走到沙发旁安慰丈夫去了,他站在原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身旁姐姐的右手,没有说话。
这一次,他不再想着交朋友了,他只要姐姐一个足够了。
后来,接下来平稳的几年,他也确实没什么朋友。
男孩子不喜欢和他玩,说他是娘娘腔,只知道黏着自家姐姐,不会踢球不会弹珠不知道最新的游戏还不准碰,跟个金贵的瓷娃娃一样。他起初听了有些难过,可看到姐姐对那些人皱眉的脸就突然心情愉悦,感觉那些话无足轻重,甚至还想继续看姐姐为他而对别人皱眉冷眼的脸。
倒是女孩子经常跑来和他搭话,送他吃的喝的,有钱的甚至给他买游戏机,自作主张的为他打骂那些嘲笑他的男同学,其实他觉得莫名其妙。礼貌还回去反而忍来更多的礼物,更觉得莫名其妙。慢慢的对女孩子生了厌。
除了姐姐。
姐姐从来不会这样。她哪里都很好。
所以,他有姐姐一个就够了。
可是,姐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要是普通的同学也就罢了,但有一个女孩子,整天有空就在姐姐身边转,缠着她不放。
她叫林溪。
她还有一个同龄哥哥,叫林滨。
林滨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人确实有着他所没有的阳光和爽朗以至于这个阳光照耀到了他姐姐卫莱身上,他也无能为力。
有时候卫禹会想,如果他没有任性,勇敢一点,或者说更加任性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转来这所学校,是不是就不会在这所学校久待,是不是姐姐就不会遇见林滨。
如今的少年人都越发早熟,不过才十岁出头,就知道谈恋爱拥抱亲吻,懵懂的品尝恋爱的味道。
初一那年,他和卫莱十三岁。可是他看起来仿佛还是十岁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姐姐经常摸着他的脸说他是漂亮的娃娃。他的身高追不上卫莱,更追不上多数的同龄人。更别说那个学习运动样样在行的林滨。
由于林溪的关系,由于优秀者如命定般凝聚在一起的关系,卫莱和他们兄妹的关系越来越好。
他的姐姐慢慢对他们展露原本只有他和爸爸妈妈才能拥有的那种笑容,他的姐姐会用那种无奈宠爱的眼神看着林溪,他的姐姐会眼含赞许和笑意看着林滨
他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原本只和自己在一起的姐姐和其他人亲密来往,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只狰狞的爪子用力的挠着心里的墙。
后来,他才懵懵懂懂的知道,那叫做嫉妒。
要不是注意到林滨看自己姐姐那种能滴出蜜来的眼神,要不是林溪总是撮合他的姐姐和林滨,要不是那一场美妙而充满欲望的梦,或许他还不曾意识到他爱着姐姐的事实。
他慌乱,他惶恐。可是他仍旧抑制不住喜欢她,他的亲姐姐。他会为她毫不设防的和他牵手而偷笑,会因为她受不住他的撒娇妥协陪他睡觉而愉悦,会因为惯常的额头吻而幸福,他一边沾沾自喜,一边又唾弃自己无耻。
背德的感情折磨的他身心疲惫,终于在自我折磨一个星期以后,他又一次生了大病。
浑浑噩噩的虚弱与噩梦中,他心中的自私占据了上风。又在迷迷蒙蒙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见了他心中欲望的源泉她坐在他床边,正低着头翻阅一本厚书籍,几缕黑色长发吹落下来,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抖动,碎发零碎的轻吻她细腻且白到发光的脸颊,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眼珠的转动而轻颤,整个人美好的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她的右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左手翻页的时候无意识的动弹右手,磨蹭着彼此的皮肤。也许是察觉到了他逐渐炙热的眼神,他看见她转过脸,随后在他怔然呆愣的表情下浅浅的勾了下嘴唇,梨涡淡淡的显现那一刻,心中的贪念喧嚣不止,从此心里住进了魔鬼。
之后他放任自己,坦然的享受着卫莱给予弟弟的疼爱与纵容,甚至下意识的拿自己和林滨的待遇作着比较显而易见,他哪一次都是赢家。
可是,他忘了,弟弟终究与恋人不同。
林滨表白了。而卫莱似乎没有拒绝。
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