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她昏倒的原因,不论他们如何唤她,她都没有醒。
她处在一种可怕的昏迷状态,孙磊开车的路上提及他们今天在商场,她已觉得身体不适。
薛世绅赶紧查看她的裙子,看到她两腿间渗出的血迹。
他的心揪起来,不断催促孙磊开快些。他狂奔着把她抱进急诊室。他在急诊室外踱步,过了二十分钟,医生告诉他要送她进手术室。
薛世绅几乎发了疯,他一直跟着她到手术室门口,看到她惨白而无意识的脸庞。
他呆滞地站着,直到路过的护士轻声问,你是不是受伤了?需要包扎吗?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手背都满是小伤口和血迹。
他的手掌包了几层纱布,继续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待。
林巧儿被推出来时,薛世绅多少松了口气。她的状况稳定了,被安排在单间病房。
医生问,你是她丈夫?
男友。他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宫外孕导致的流产,幸好送医及时,没有危及生命。你跟我来。医生带他到护士站,你能通知她的亲属吗?有几份文件需要签字。
薛世绅怔了怔,他想起林母,心里愈发不好受。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她女儿。他很努力,却不知为何会这样事与愿违。
她母亲过世了,没有亲人。
父亲呢?
从来没见过。他接过笔,我签就好。
不是直系亲属或配偶,签字没有效力。医生收起文件,我等她醒,你把她的个人信息填一下。
薛世绅的手停在空中,他从没觉得自己在她的人生中被排除在外过。但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好似都在提醒他这一点。
他略略回过神,把林巧儿的个人信息填好。
心中的愧疚像藤蔓一样爬上来,他问医生,宫外孕很危险?
对,异位妊娠,拖久了会大出血,很危险。
薛世绅紧紧握住笔,那瞬间一个字都写不出。
他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看着她。林巧儿的睡容与平时一样,透着温柔的可爱。他为她苍白的脸色心碎,为自己换掉她避孕药的馊主意懊悔。
一想到可能失去她这件事,薛世绅就心痛得喘不过气。
他把她的手扣在手心。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薛世绅还为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而生气。现在他的恐惧被生命的压力覆盖了。与生离死别相比,方才那一切算得上什么。
只要她活着,他总是有机会的,她爱上谁都不重要,他永远愿意不惜代价地追她回来。
可若是她发生什么事
薛世绅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她母亲的病症和那些在医院的日子让他记忆犹新,他不敢去想,他们还那么年轻,他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林巧儿身上。
他守了她一夜,连闭眼休息都不敢维持太久。
他把医生写的病历看了一遍又一遍,上专业的网页查有关宫外孕的论文,看了一晚上,越看越胆寒。虽然她已经脱离危险,他却好似掉进可怕的深渊。
若是他能穿越回过去,他一定回到换掉她的药的那天,给自己狠狠兜脸一拳,让自己放弃这可怕的念头。
凌晨时分,她的头微微动了动。薛世绅困意全无,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靠过去唤她。
林巧儿微微睁开眼,好似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的眼中满是痛楚和困惑,薛世绅心疼地摸她的脸庞,柔声道,我在,你没事了。
她张张嘴,口干地几乎发不出声音。她吃力地问,钟远呢?
薛世绅的心凉了半截,眼神也冷了一半。她自己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第一件事竟然是记挂钟远。
你非要问他?
她的眼睛里满是悲伤,世绅,你别伤他。
他低下头,把悲痛的神情遮起来,语调冷漠,你不要再问他,我不会让你见他了,他也别想见你。
方才她晕倒,钟远第一时间把她抱进怀里。薛世绅送她来医院,不许他跟着。他只能在家等消息,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对不起你。
薛世绅叹气,你没有。我不会怪你。
不要怪他,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他也很在意你他经常同我说的,他很在意你。她哽咽着,吃力地说话,我没有与他在一起,也不会缠着你。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走开,就没事了。
别说这话。
她轻轻把手抽出来,别过脸去,我决定了。我最后再见他一面,这事就过去了。
巧儿他赶忙去抓她的手腕。
她整个人侧向一边,才发现身体是麻木的。她以为自己只是晕过去了,也顾不上问,只侧着身蜷成一团,无声地掉泪。
她的手指抓着枕头,想把脸埋进枕头里,让泪渗进柔软的棉花,这样就不会有声音,显得没有那么悲痛,像是把哀伤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