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曾无数次地被人这样唤过,畏惧地,仰慕地,狂热地,可无一如今日这般,在他心底荡起层层缱绻的波澜,一圈又一圈,酥麻地敲击着,柔软得恼人。
顾叶白仰头看他,眼里有细碎的光影。
凝结成半流质的空气缓缓地淌着,摆钟忽然敲了八下,余音袅袅振荡。
差不多到时候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谢铮直起身,将一缕碎发挽至她耳后。
顾叶白回神,有些无措地抬眼,纤白的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裤脚,与深黑相映成趣。
准备什么?
没猜到吗?谢谢挑挑眉,今夜这里有一场聚会,岭南不少有名的人物皆会,恩谢铮顿了顿,用了较为委婉的措辞,携美到场。
顾叶白这才后知后觉地忆起,她进门时门口的侍者似乎向她索要过请帖,看的的那些男女,也是打扮Jing心,结合这谢铮话中意味,一个Jing准的猜测在她脑中嗡嗡作响上流社会中主奴云集的糜乐欢宴。
将主人,我顾叶白嗫嚅,求助般地望向谢铮。
谢铮似是清楚她未尽言语,半弯下腰与她双目平视,眸中如有幽蓝色的深远星海,叶白,自有了你之后,爷可再不曾收过奴,你总不至于要我孤身前往吧。
他的话令顾叶白心中一动,有种类似与占有欲的甜蜜漫上胸腔间,有了她吗?
心里关于未知的空落不安被奇异地填满了,多巴胺的源源泌出让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主人可莫怪叶白拿不出手。
她倏忽间绽开笑颜,一如平日,轻抿的唇形成亲昵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染上妩媚的色泽。
谢铮也笑,情不自禁的轻吻落在女子端秀的眉心,我的叶白,怎么可能拿不出手。
二楼的宴会厅,此时正明亮如白昼,繁复的支状吊灯延展攀旋在穹拱形的屋顶,将诺大的厅堂照得一片堂皇。瓷盘、红酒、以及雪亮的锁链,皆折射相映,交织成纵情的蛛网。
厅里已云集了不少的宾客,西装革履的男人们闲适地或坐或站,脸上大多扣着做工考究的面具,毕竟私下里的娱乐是一回事,可这些政军商界的人物,还是极其注重隐私的。杯壁泠泠碰撞间不时夹杂着几句寒暄闲谈,那些相熟的dom隔着面具,也能认出对方,便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放纵安闲。他们手边脚边无一例外地静静跪卧着乖巧可人的奴隶,优雅的姿势献出诱人的凹凸身材,雪色的肌肤上大多带着绯色的点点红痕,色情非常。
人基本来齐了,毕竟是云甸最为盛大的聚会,来的都是圈内叫的上名号的,无论是装饰,酒水,服务,还有待会助兴的表演,都是一等一的Jing致,因此大多数人还是颇为期待地早早到场。
现下,也只剩那寥寥数位大人物压轴出场了。其实在这种年度聚会里,不仅仅是作乐寻欢,优质的dom也在隐隐地互相比较,新发明的鞭法,一场炫技的公调,更重要的是,他们身边的奴,服从性,默契度,还有容貌身材,都是对照的标准,因此,有不少人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等着看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佬们露面。
诶,有人低声询问朋友,说起来,谢将军今夜来吗?
当时的请帖,谢铮是收下了。回答的人,显然是云甸管理层级别的人物,言语间与谢铮颇为熟稔的样子,他没理由不来。
可我听说,将军近期好像没有收奴的消息呐。不是,李晟,你可不要框我。
唤作李晟的男子玩味地挑挑眉,语带笑意地随意道:不框你,真的,这下可是好玩了。
说话间,门口忽地传来一阵sao动,众人愣了愣,循声看去。
面色冷峻的男人一身黑色定制西装,翻领处别着一只一字胸针,切割Jing致的蓝色托帕石,闪着锐利的淡芒,微垂的手上随意地绕着皮质的牵引绳。
而绳的另一端,连着一只簇新的黑色项圈,简洁无繁饰却做工考究,正中间是金色的花体字XZ。
项圈此时正严丝合缝地扣在女子纤细的颈子上,与白皙柔嫩的肌肤对比鲜明,禁欲与诱惑完美交融。
女子长发披肩,半低着头,落后男人半步,随着主人的牵引向前走着。一身高开叉的短旗袍,金丝绒的绣花点缀其上,纤白的腿在滚边下若隐若现,圆润的肩膀在灯光下散着润泽的光,胸前沟壑浅浅地露出一点,脸上带着张银色面具,隐约可看出秀丽的眉眼。
可谓犹抱琵琶半遮面,妩媚柔顺中带着不可示人的神秘。
咽部的窒紧感让顾叶白有些不适,她快速地扫过人群,有些不适地咽下一口唾沫,伸手轻轻地拽了拽将两人相连的牵引带。
微末的力道中带着小动物般的依赖,让谢铮解颐微笑。
乖,不怕。他回应地拉拉绳子,侧头低声安慰。
真像是在哄自家怕生的小宠。顾叶白暗自腹诽,脸上的红霞越烧越旺。
谢铮也不想她受那四周检阅般的打量,便选了一处隐蔽的卡座,带着顾叶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