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才出口,谷靖书已猛然摇头,急道:“叔叔,不要!”
南宫北翊怒目而视,积威之下,谷靖书还是害怕得哆嗦了一下,但随即便挺直腰身,坚执地道:“叔叔,我们是一家人,再……再怎样,也该是外人不能干涉我们才是!”他说到“外人”之时,着实有些害怕南宫北翊会愤怒到伸手拧断了自己的脖子。然而心一横说完,南宫北翊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到底还是在乎谷云起的想法的。
谷云起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只是蓄积力气似的呆瞧着天,以及那遮住了他视野里半边夜空的南宫北翊的脸廓影子。他的眼神空空洞洞的,说不出还有什么意识在内,南宫北翊看着竟不由有些为他感到心酸,遂又缓和了颜色,道:“云起,小珏那孩子有些乖违常理。他动不了还是好的,若是动得了,捣起乱就是我也没法应付得来。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也一清二楚,这样的要求我怎能不慎重一些?”
对他来说,这般好声好气地解释行事缘由,那也是极为难得的。谷云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不等他说完,已自顾自地道:“我们没有关系。”
南宫北翊一怔,谷云起接着说:“我和他们,本就没有关系。我和你……”他凄凉地笑了一下,这回倒是瞧着了南宫北翊的眼睛,反逼得南宫北翊情不自禁地想要躲闪开去,不去深味他双眸里那浓重的死气。“我不骗你,你也……不要骗我……”
他的语声何其惨痛,神气里又带着一种仿佛自己也不怎么相信的虚无缥缈的颜色,那瞬间便令南宫北翊立时将眼前的他与二十多年前的重合了起来——只是那时的谷云起并不知道南宫北翊会欺骗自己,他只是常用那从苦痛中挣扎出来的强作坚忍的,温润含笑而满怀信任的目光瞧着南宫,一点点地显出那历经苦楚,却更为硬朗莹润的光彩。
他将他从绝望的深渊拉起来,又亲手捣碎了那颗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心。
南宫北翊浑身悚然掠过一阵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的战栗感,忽然惊讶于自己当年竟是那般的愚钝,竟不知谷云起当初其实拥有多么艳丽而迷人的姿态,竟不懂得细细品尝谷云起那别具魅力的滋味。他内心因为这阵波澜而不禁涌起一股狂喜的——也许不太适合如今抱着命悬一线的谷云起的情况的诡异情绪。他终于忍不住俯下头,近乎粗暴地捕捉住那双干枯单薄的唇瓣,带着这种新生的,热烈的“爱”的情感肆意地舔舐吮吸,自然全不理会侧边还有其他的人在看着。
谷靖书先没反应过谷云起的意思,待得一呆醒悟之时,眼前见着的已是南宫北翊以吻来承诺他似的的火热景象。这书生经历的阵仗已是够丰富的了,连自己被cao干的模样亦被别人看得清清楚楚,何况南宫北翊想要干谷云起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谁曾想乍然见着这个场景,他竟还会猛然面红耳赤,喉头也被掐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那谷云起也不出声,不反抗,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脸色却始终漠然,甚至连自己呼吸快不能维持也无动于衷。那谷靖书脸一红,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去看南宫珏的睡颜,少年表情也说不上是高兴或是不高兴,微微地蹙着眉嘟着嘴,鼻息间又十分酣然,并没有被什么忧愁噩梦困扰。他格外怜爱这样温驯服帖的少年,是以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惊觉到谷云起竟是毫不在意地答应了南宫北翊的那个要求,这下他如何还按捺得住,蓦地抬头出声道:“叔叔,不行!”
他声音极大,饶是南宫北翊怎样沉溺于与谷云起唇舌交缠的甜蜜中,也被他这一声打断氛围。他亦是猛然一抬头,怒狮一般目眦近裂地瞪向谷靖书,喉间仿若吐出千钧重量的声气,一声大喝:“闭嘴!”
这一下有若青天下平地一声雷,震得谷云起耳中嗡然鸣响,头晕目眩,气血翻涌,那脚下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没将南宫珏摔在了地上——他站也站不稳地东倒西歪,一颗心骇惧得几乎要跳出胸腔,哪还说得出话来,只听南宫北翊冷笑在那滚滚雷声之外传来:“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愈来愈放肆了。此处哪里容得你来插嘴!”
这南宫家家长近来一直为谷云起的事忧愁苦思,确然便疏于管教他们两人。此时重振威严,饶是谷靖书再怎么理直气壮,却也被吓得双腿发颤,气吁吁地无力反驳。
谷云起那颗心大约是早已定下,既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也不来理会谷靖书是否受了委屈。况他一直只有将谷靖书往离自己远的地方推的,南宫北翊要替他将这两名小辈赶得远远的,反而正符合了他的心意。他又被南宫北翊牢牢护在怀中,南宫北翊那一声大喝全然没曾波及到他,他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了。
只是南宫珏却被吵得醒了。少年一被惊醒,立时如一头警觉的小豹子一般,尽管身不能动,仍气势汹汹地将一双目光刺向南宫北翊,道:“不准欺负靖书!”
他说话时已没有了往日悠长雄浑的气息,气虚声促的,一时竟毫无威慑之力。他仍旧试图绷起全身的气力来维护谷靖书的尊严与安全,但却如同被剥去了锋利的爪子与牙齿一般,纵使尽力地张牙舞爪,却不具任何实效。
南宫北翊对他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