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舍弃后的漠不关心。
爱和憎,其实都已成为他的沉重负担,而他再无力承受得起。
就连“被爱”,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
南宫北翊只觉自己的胸怀温暖了他发凉的身躯,心神荡漾,想得便多了些,道:“云起,你说回不去,可是除了这路,也包括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确然回不到从前,亦只能向前去。那座宝藏或许就跟横亘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一样,是你对我的一番考验吧?”
“倘若我亲眼见到秘宝,却再不为所动,你是否……便能相信我的真心,与我一道度过你这重病的难关?”
山风呼啸,雾霭再起,西沉的红日氤氲在蒙蒙雾气中,暮色提前便降临了这片山中。草木经日曝晒的气息变得格外强烈,而南宫北翊也终于站在谷云起指引他来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三面峭壁,嶙峋怪石上爬满累累翠萝青藤,乍看起来直是天衣无缝。但南宫北翊一眼瞧过去,心里还是不由打了个突——这处封闭山谷的地势与他山庄后囚禁谷云起的那里多少有些相似,尽管山势合围的方向形状并不一样,却同样只余一条狭窄缝隙进出,倘若此处仍有那阻塞后路的机关,那么……
谷云起微微挣扎一下,南宫北翊知他是要起来看这周围地形,忙将他的头捧起来,随着他目光移除为他转动脑袋,多少为他减轻一些负担。
谷云起正看着,南宫北翊忍不住又道:“云起……”
谷云起的目光停在左面峭壁之上,轻声道:“你怕么?”
怕?南宫北翊一怔,心中确实有些发凉的感觉,若说怕,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他对谷云起半是妥协,半是劝慰地一路到了这里,却仍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有些忐忑也是自然。
谷云起并没有看他的神色,接着道:“到这里为止,虽然后路被阻,你想回去,还是可以的。”
南宫北翊心不由为之一动,随即意识到他所说的仅只“你”一人,那动荡的心便又是一沉,道:“我若回去,自然要和云起你一起。”
谷云起道:“我要去宝藏之中。”
南宫北翊猜不透他的用意,只好苦笑道:“云起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只求你时间不要耽搁太长,我们好赶回去给你诊治。”
谷云起恍若未闻,又道:“进入宝藏中,一步走错便无可挽回。你都听我的么?”
南宫北翊曾与他一道去过玄冰宫,自己也对这些藏宝之处颇有研究,对这些危险当然清楚,听他提醒,便道:“这些我都知道,当然听你的。”
谷云起的双眼这才到他面上扫了扫,南宫北翊勉强自己露出和善可亲的神气,心里其实多有不安,这做惯了多年的骗人把戏竟赫然有些僵硬失败。
好在谷云起眼神朦胧,暮色又至,并没有仔细研究他的脸色,只是再说了一次:“事关重大,你更不能有一丝犹疑。”
南宫北翊迎着他的双眼,道:“好。”
只是谷云起也并不在意他表态如何,望着左面峭壁,道:“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待得升上中天,光再强一些,透过右边岩石罅隙投射过来,便知道要从哪里进去了。”
南宫北翊才知他原来也并没有来过此处,既要在这里等待,左右无事,又缺了药石治疗手段,便先找一处地方坐下来,为他推宫活血。
夜已过半,宝藏密道在山腹中曲曲折折蔓延了许久,南宫北翊更将全副精神都放在谷云起的指点提示之上,不敢有丝毫放松,全不知到底度过了多少时候,那眼前终于只余下一间一丈见方,铺着九块打磨平整的各色玉质方石的狭小石室,并着九级在翡翠盏夜明珠映照下显得格外堂皇的白玉阶。
玉阶之上紧闭着两扇厚沉石门,亦是汉白玉的质地,并在门环处镂刻着云纹的“天”字,那自是天门的标记。
南宫北翊站在甬道出口,低头看看汗湿鬓发的谷云起,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怀爱怜地以衣袖为他擦拭额头汗渍,柔声道:“累了么?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不用着急。”
谷云起没说话,只顾着闭目喘息。以他的体力,将方才密道中数不尽的机关暗器一一迅速及时地指出给南宫北翊,比起南宫北翊在其中的提纵飞腾,夭矫转折更加辛苦,自没有余下多的精神来回应他的话。南宫北翊便以手抚着他的背心,令他能匀过气息来,连那近在眼前的宝库大门,亦无暇去多看上一眼。
谷云起喘息了片刻,那汗水才不再冒出,气息也匀均了许多,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南宫北翊专注地看着他,见他回过神,便露出欣慰的神色。谷云起呆望着他,竟似有些恍惚迷蒙,道:“南宫……”
他声音微弱,气息更是幽微短促得很,这一声叫得南宫北翊不期然又一阵心旌魄动,只觉他明明已毫无余力,却还要唤一声自己名字,那到底是什么意图虽不明白,却怎能不去珍惜?因此连忙应声,又道:“云起,你忍耐着点,我们已到了这宝藏门前,立即便可以出去了。”
谷云起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