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玮可没有像家中仆人偷传的那般,格外喜欢疼爱二弟。
他只是看不惯那个脏兮兮的模样,所以才指使nai娘给二弟洗澡。至于二弟不要nai娘碰,他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再把尚在病中的母亲再拖下二弟这黏人的泥潭吧?
所以他确实——亲自动手——给南宫琛洗了澡、梳了头、换了衣服。那又怎么啦!他又不是特别重视这个小家伙,就算洗澡呛了水,梳子扯断头发,腰带差点勒了脖子,他也毫不在乎,哪里有一点疼爱这个二弟了?
但nai娘和其他仆人不这么想。甚至,连那个笨到家的二弟自己,也仿佛觉得大哥是除了母亲外唯一的依靠般,随他怎么折腾也不哭不闹,跌跌撞撞追着他跑,黏得南宫玮都快烦死了。
他爬树,南宫琛抱树根;他打水漂,南宫琛往水里扔石头;他练剑,南宫琛比划树枝。
他吃饭,南宫琛用手抓饭喂自己还想喂他;他躲藏,南宫琛边叫边找;他睡觉,醒来身边总要多出一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rou团。
这条麻烦的尾巴,好像是怎么也甩不掉了。就连母亲病好了,南宫琛也只和母亲亲热了一忽儿,便又缀上了他。
他威胁、恐吓、吓唬;南宫琛听不懂,有时反被逗笑,有时被他吓着了,但他一转身仍义无反顾地跟上。南宫玮觉得很累,那种什么也不必管,自个儿自由自在玩耍的日子仿佛再也回不来了。一想到这点,他就简直有些恐惧。
他必须策划一个周密详尽,不能为外人发现的方法,巧妙地让二弟不敢——管他是害怕还是讨厌,反正就是再怎么也不来亲近自己才行。
南宫夫人觉出有些怪异。
南宫玮最近总是很积极地主动来找小琛玩,一派笑眯眯和蔼可亲的模样,“二弟”“小琛”叫得甜甜的,仿佛终于成了个友爱的兄长。
南宫琛反倒有些古怪,起初总把母亲裙摆抓得紧紧的,似乎不太情愿。但给南宫玮亲亲热热地喊上几声后,经不住诱惑,又跑到南宫玮跟前,让他拉着手出去玩。
有过小琛落水的经验,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玮倒从没让小琛再出过什么大意外。磕磕绊绊在所难免,但耐不住小琛自己喜欢。小孩子跑起来没完没了,南宫夫人可没法一直跟着他们,只好叮嘱所有仆人瞧见便留意些,莫让小琛靠近水边或站到高处。
但仆人们渐渐发现,两位少爷现在很少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了。偶尔瞧见,还没来得及注意什么呢,俩孩子又跑不见了。
好在院门紧闭,院墙无梯,只消没有外出,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只是南宫琛,非但没有因为和大哥到处疯跑玩闹变得活泼,反倒愈加沉默安静。
南宫玮也没有如自己当初计划的那样摆脱南宫琛。
其实他若不去找南宫琛,南宫琛也不会主动找他了。但他却见天地跑去南宫夫人面前拐走南宫琛。他实在不想要二弟成天和母亲黏在一起,而且,那些与二弟躲藏在Yin暗隐秘角落里做的危险游戏,对他也充满了吸引力。
小孩子怎么那么好哄呢,明明才弄痛了他,只消两句好话,一个拥抱,或者一份点心,一个玩具便可让他忘了伤痛,破涕为笑。
南宫玮不是那样的小孩,他格外不解,也格外着迷。
黏在母亲身边的二弟还是特别讨厌,只有成为他一个人的玩物的二弟,才变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