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玮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母亲了。
其实他早已习惯。别说一个月,南宫琛出生前,他甚至有整整半年没见过母亲。况且没有母亲管束,他在府内横冲直撞四处肆虐,过得不知有多开心。
但他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南宫琛了。
他当然不是想念南宫琛,他只是突然想起,母亲和那个所谓二弟都没露面,岂非就是说他们这一个多月一直都在一起?
南宫玮虽然并不乐意被母亲捉住,扮演那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把戏。但倘若母亲只同南宫琛在一起而不来理会他,却不免让他显得缺少了点什么。那么即管这缺少的东西他压根不觉得需要,他也要抢回来——哪怕之后再扔掉,也不能让那可恶的二弟独享!
所以他当机立断,反应过来时立即便转到母亲门前去。
南宫夫人的房间显得很安静,这静谧让南宫玮竟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他鬼鬼祟祟地东瞄西瞅,指望刚好有个仆人过来替他解答一些疑问,比如这房间门窗为何紧关,害他想偷看一眼母亲的情形都不成;比如这院中空气里怎么弥漫着浓重的苦味儿,害他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好在他也没有多呆太久,屋内便响起匆匆的细碎脚步声。房门跟着“吱呀”一响,阿绿走了出来,随手掩门的同时瞧见南宫玮,不由得一怔。
南宫玮嘻嘻冲她一笑,道:“绿姊姊,母亲在干什么?我能进去看她么?”
他虽然向来肆无忌惮,但在对母亲的这点礼节上,还是能够遵循,并没有趁机就溜进去。
阿绿勉强笑了一下,回道:“大少爷可要失望了。夫人生了病,正需要静养。你还是等她身体好些了再……”
她话没说完,南宫玮已然瞪大眼睛,一迭连声地问道:“母亲病了?怎么病的?严不严重?”
阿绿略一犹豫,道:“大少爷不记得上次……二少爷掉进池中之事了么?”
南宫玮语声一住,转了转眼珠,道:“小琛贪玩儿,非要玩水就掉下去了嘛!但他掉下去,跟母亲生病有什么关系?”
阿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二少爷那么小,掉进池中既受寒又受惊的,高烧呕吐病了整一个月,一直要黏着夫人。夫人身体本就虚弱,哪受得了这般日夜Cao心?二少爷刚好,她便病倒了。”
南宫玮面色不由一沉,自语道:“是么?原来是小琛害得母亲病了。你们、你们为何不把小琛带走,偏要让母亲受累?”
阿绿苦笑,把门拉紧,道:“我得去厨房端药了,大少爷你……”她显然是不放心把南宫玮留在这里,怕他会溜进房中惊扰南宫夫人。南宫玮却忽然问道:“二弟还在母亲房中么?”
阿绿摇头道:“他病好了,夫人放下心,便让nai娘带回去照顾了。”
南宫玮道:“那就好。”说罢也不管阿绿,转身便走。阿绿松了口气,也没心思去想他所谓“好”是什么意思,赶紧又在他身后跟了一段路程,确认他没有突然返回的企图,才放心地去厨房端药汤。
南宫玮原本就不是去探望母亲的。他知晓二弟此刻虽不在母亲处,过去一个月却一直缠着母亲,并害得母亲病倒,自然便有满腹怨气要去向二弟撒。
他不知道nai娘在哪里,也不打算去问人,横下心自己一个人默默找寻。在其他仆人看来,大少爷今天竟没有到处惹是生非,尽管那Yin沉的安静远看着也颇令人不安,但只要没找到自己头上,自然没人会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因此南宫玮便沉着脸,一间屋一间屋地挨个搜寻。搜到东边院中,果然听见孩子叫嚷与nai娘诓哄的声音。他却不忙进去,先在墙下站着,皱着眉头要思量出个办法来。
院中南宫琛的声音不断钻出,只听得仿佛是吸着鼻涕抽泣一般不停嘟囔:“阿娘,阿娘,要……”
nai娘则道:“好啦,闹了几天也该够了。你娘还不是被你闹出病来了?瞧这个拨浪鼓,你拿着玩,摇一摇——”一阵咚咚的小鼓乱响,南宫琛才笑了两声,忽然又着急地叫嚷:“啊!啊啊!”
“这声音怪吵人的,别玩儿了。”
南宫琛大约没能要回拨浪鼓,放声大哭起来。别说院中的nai娘,便是墙外的南宫玮,也顿觉吵得自己脑仁疼。他正想着这样麻烦的小鬼小鬼,扔给nai娘最好,只别让他再去缠着母亲便成。
却听nai娘哄了两声,南宫琛还在哭,便有些烦躁地数落道:“哎呀,你呀,怎么和那大少爷一样,都不叫人省心!”
南宫玮眉头不由皱紧。
他是惹人嫌,可从来也没人敢说给他听见,他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省心。那可恶的二弟哭闹,凭什么却把他扯上?
南宫琛被nai娘责备一句,哭得反而更凶了。nai娘埋怨起来,一时哪里还能温和起来,更喋喋不休地怪责起来:“还哭,有什么好哭的?你这身体又不争气,哭得咳起来又惹人不得清净。瞧瞧大少爷,顽皮是顽皮,好歹从小不生病,更没有你这般缠人呀!”
南宫玮仿佛是被夸奖了一番,他眉头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