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脸转过身,低头撞上江岱茫然的眼神。
“呃,江岱,这是郭川,”彭靖张着嘴打圆场,不安地和沈凌志对视一眼,在没得到有用信息后只能干巴巴地继续介绍,“郭川,这是江岱。”
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火锅咕噜咕噜烧开冒泡的声音。
彭靖只能继续憋话:“嗯…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他用手肘戳江岱的腰。
好在江岱终于听懂了他的暗示,他向郭川伸出手,开口试探:“我叫江岱。”
郭川的手掌又宽又厚,有好几个茧子,江岱感受到那只手稍微用了点握住他的手,他听到郭川低哑的声音,明明私下里已经做了好几次那种事,现在却戏剧化地要在人面前装作第一次见面,江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抽回手,把书包扔在墙角,无比自然地坐在郭川旁边。
沈凌志把彭靖脱下来的外套团了团丢进用来放衣服的篓子里,又摸到彭靖的手冰冷一片,把彭靖两只手都捉进自己手里,轻轻地搓,低声问他:“冷不冷?”
“不冷呀,”彭靖朝沈凌志笑,语气欢快雀跃,“我们一路走过来的,走着走着就热了。”
他还想伸手摸彭靖薄软的耳朵,刚伸出手就听见盯着菜单的江岱用力地咳嗽一声,彭靖赶紧躲远了,红着脸在桌下推沈凌志挨过来的大腿。
就知道会这样,彭靖小心地打量郭川,今早明明叮嘱过了,不许动手动脚。
他挠了挠耳朵,姑且算代替沈凌志摸过了。
郭川把烟在地上按灭,随手丢进垃圾桶。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郭川回头看了眼,他不想进去。
沈凌志和彭靖两个人给对方夹菜夹来夹去看得他心烦,旁边的江岱话又多,郭川从来不知道他能够有那么那么多要说的话,他没办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夹锅里他放进去的海带或者土豆,郭川已经忘了自己放了什么进那个寡淡的清汤锅了,他吃进去的每一筷子菜都索然无味,郭川唯一记得的,就是江岱那张上下开合的水红色嘴,他控制不住自己偏头去看江岱的侧脸。
但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江岱的父母在广州工作,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在一中旁边租房子住,而即将到来的元旦,他也是一个人度过。
“他们不回来,所以明天我打算睡一天。”
郭川不信江岱那些鬼扯的话,也许明天江岱又会出现在他那间狭窄的屋子的门外,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校服下面是纤细脆弱的腰和丰盈的屁股,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一身校服能藏住那些东西。
明明一开始说好,用包间里那个人小鬼大的高中生的话来说,“只是约炮”。
第一次见面他的引诱全都藏在那句“成年了”背后。
郭川把最后一口烟吐出来,他刚想踏进火锅店,又想起江岱耸着肩说出的“我不喜欢烟味”,脚拐了个弯,他铁青着脸去旁边超市买口香糖。
那片口香糖的气味让郭川有些反胃,他用力地嚼着,像在咬什么非常坚硬的东西,可那只是一片粘乎乎的口香糖。
他到底在做什么?
郭川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县一中教学楼上竖起的校训,手里剩下的口香糖被攥得死紧,他松开手把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口香糖丢进垃圾桶,它们坠下去,躺在一枚烟头旁边。
江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和沈凌志正兴奋地比划着什么,旁边的彭靖不甘示弱地反驳他。
他听到彭靖向他道歉,好像觉得自己招待不周,而沈凌志则说和房东约定拿钥匙的时间快到了,他们现在要走了。
以后再聚,以后再聚,郭川敷衍了几句,再回过神来时,那个吵闹不堪的江岱,终于安静乖巧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的嘴里的口香糖,还没来得及吐掉。
彭靖耐心地用指腹摩挲着手心里那枚小小的钥匙,它好像是新的,而原来那间出租屋的钥匙,应该被无数人的汗ye浸shi过,每次彭靖用它开门后总忍不住洗好几遍手,但他现在手里的这把,摸起来没有黏腻感,除了那些讨人喜欢的纹路,它很光滑。
“阿靖,这是新年礼物。”
楼梯间的灯光昏黄,沈凌志亲亲他的耳朵,温柔耐心地哄他:“你现在可以打开门。”
隔着厚厚的衣服,彭靖依然能听到沈凌志胸腔里有力强劲的心跳,他没有急着开门,而是转身扑进沈凌志怀里,手顺着结实腰身摸到背后再紧紧环住,他闷声发问:“你不是说要找房东拿钥匙吗?我还以为我们要先回原来那里拿东西。”
沈凌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承认:“我骗你的,我昨天就放元旦假了,今天把东西收拾好才让你过来的。”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走进去就好了。
彭靖手有些抖,他努力看清锁孔,才把钥匙Jing准地插进去,然后往右转,彭靖听到咔哒一声,面前的门已经开始松动,现在真的只要推开这扇门了。
他把手放在门上,手掌里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