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夫人怀胎六个月的时候,伊万公爵放宽了对夫人的人身自由限制,允许她到城堡的花园里散步,会见来自沈家的客人。
花园很大,一望无际,种满了夫人喜欢的蔷薇,到盛放的季节,就是一片靡丽绚烂的花海,美不胜收,仿若人间仙境。听说这是伊万公爵在他三十六岁那年见到年仅十六岁的夫人的时候,下令让辖地里的花农种下的,每一朵蔷薇花都凝聚着公爵深沉的爱意。
沈清容坐在花园中央的亭台中,蔷薇的香气馥郁芬芳,却让沈清容闻着反胃和恶心。最初的孕吐和不适已经过去,但是身体的不适感还是那么的明显,女仆呈上来的Jing致糕点和浓郁红茶她一点都没有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客人,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她眉眼冷漠怠倦,消瘦的下颌隐隐约约的展现出几分尖锐刻薄,高不可攀。繁琐Jing致的宫廷礼裙在沈清容的身上是那么的合适,贴身的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那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典雅和高贵。短短六个月,她完全变了个样子,再也看不到以前那个温柔灵动的少女。
那个跟在她身后,喊她明溪姐姐的女孩,已经死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沈清容,而是公爵夫人。
卫明溪心里酸涩难言,她知道,这是她的错。
我以为,你不会见我的。
捏紧了膝盖上的裙摆,卫明溪艰难的开口说道,她的话语中蕴含着深重的自责,但是没有悔恨和愧疚。
早应该知道的。
沈清容回头,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卫明溪身上,从她将自己送到公爵床上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明白、死心。
而不是抱有什么期待,可悲的妄想,觉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替她开脱。
这样沈清容只会觉得自己下贱。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表姐。沈清容挪开了视线,放在小腹上的手不自控的颤抖着,她又想吐了,无论是说着违心的话,还是这张脸,都让她恶心的要命。
连眼前的蔷薇,都令沈清容厌恶。
母亲还好吗?
她很好,就是你不愿意见她,让她有点伤心。
把女儿当作物品卖给公爵的母亲,我该怎么面对呢?
容容......
别这样叫我,公爵会不满意的。
卫明溪瞬间闭上了口,看,这就是权力,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权力。沈清容想笑,想肆无忌惮的嘲讽卫明溪的卑微与懦弱,但是她忍住了,还不到时候。她低头看着凸起的腹部,感受着孩子在体内的跳动,眼神漆黑深邃,如同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订婚了。卫明溪换了个话题,说起婚约她清丽端庄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是公爵的下属,成家的二小姐。
那可是有名的花花蝴蝶,亲爱的姨妈怎么为你选了这么一个糟糕的alpha?
是我选的。
卫明溪抬眸,静静地注视着沈清容,那双眼睛里面依旧蕴含着惊人的爱意,以前的沈清容,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细微末节的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最终把自己活活烧死。
我想离你近一点。
容容,我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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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开来,古老繁华的城堡陷入了寂静,沈清容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轻薄的毛毯,身姿绰约、线条美好,就算是怀孕也无法遮盖住她与生俱来的美。
门锁转动,沈清容睁开眼睛,她没有睡,一直闭眼假寐,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公爵的脚步声缓慢靠近,她坐起来,自从那天之后,沈清容就养成了在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的习惯。她握住刀柄,不需要故作冷漠,眼神和声音本来就已经冷到了冰点。
有什么事吗?
伊万公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想靠近,但是稍稍往前一步,他的夫人,第一眼就让他沦陷的天使,便拿起了匕首比在她的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刀锋闪烁着冰冷的银光,发出无声的警告。
离我远点。
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的动作,无一都在透露出这条信息,位高权重的公爵、这个国家最高的军事长官,在他的夫人那里,只得到了抵触和抗拒。
连个眼神,沈清容都不想给他。
容容,你应该爱我。
我们是夫妻,你是被我标记的omega,我未出生孩子的母亲,你应该爱我。
如此卑微的话语从公爵口中吐出,带着低声下气的请求,若是被城堡里那些倾慕公爵的女仆听到了,不知道要碎掉多少的少女心。她可笑的、荒诞的、被欺骗、被伤害的人生,不知道被哪个收了钱的yin游诗人添油加醋,竟然成了一首浪漫的爱情长诗。痴情专一的公爵和不谙世事的少女,跨过那巨大的年龄差,勇敢无畏的选择结合。饶是莎士比亚,看到这一出荒诞不经的戏码,都会被气的跳出棺材。可笑的是那些京城里那些待嫁的、未婚的omega小姐却信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