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类而已。
第五个一百年里,小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还是老样子。但是小野想清楚了为什么非要找到神谷不可的理由。龙的寿命有多长?大约一千多年吧,比人类要长上很多,可以看遍几代人的生死。没有龙会想把一生耗在一个人类身上,更何况人类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小野不同,他想这么做,去找到那个人,那个他第一个遇到的人类。像是有雏鸟情节那般,他忘不掉那个人,忍不住去在乎,就是想找到他,这样的心情仿佛成了小野活下去的目标和向往。像是接受了漫长的婚姻的平淡,小野默认了神谷的存在是他能坚持下去的理由。
………………
一百多天前,他遇到了那个和他达成精神共享的那个老巫师,他成了龙的形态,盘踞在一座大山上。
他们简单交谈之后小野又踏上了寻找神谷的路途。
三个月前,他找到了他,解开了他的诅咒。
他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大森林里,被关在一个密不透光的囚禁塔里,独自一人守了几百年的黑暗。
他对小野问好,和小野一起离开了那个森林。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瞬间,一直的追寻的目标突然实现了让小野不知所措起来。小野选择不告诉他,装作不认识,撒谎说自己是被龙尾巴扫飞过来的旅人。神谷没有戳穿他,笑眯眯的同他说话,仿佛这五百年的黑暗不过是五秒钟的闭眼时间而已。
真正的神谷要比他想象中喜欢笑,而且笑起来不管不顾,比起酸的果子更喜欢甜的,有起床气,夕阳光被雪折射的时候会忍不住盯着看,也很喜欢听小野给他讲一些没有意义的小故事……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分别了,那是走出那个森林的时候,那之前他们遇到了先前的老巫师,他是神谷的老师,他告诉了神谷许多东西,神谷没有说,但是小野都知道。
老巫师和他们分别的时候给了小野一枚金币,是五百年前很常见的那种,他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算是感谢吧。”小野笑笑,收下了,最终在和神谷分别的时候给了神谷。
他对神谷说:“实在太想我了就找我吧,我可能会在夏天的时候去一次那个森林。”
然后就到了现在。
………………
现在他坐在一棵树上干巴巴的嚼着面包,几只鸟在树下面捡着他掉下去的面包屑,夕阳沉下去,天幕上现出几颗星星。然后起风了,吹走了面包屑,鸟们散去了,飞来一头龙——是那个失去妹妹的龙。
他化成人形,站在树下。
“听说你找到他了?”他问。
“嗯。”小野咽下面包。
“怎么没跟他一起?”
“为什么要一起?”
“诶?你……”
“不过,我在等他喔。”
“喔。”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这样啊……如果你遇到他了,帮对他说对不起。”
“嗯,好。你要去哪里么?”
“想回去修养几年。”
“那……保重……”
“你也是。”
说完话之后他就离开了,又带来一阵风。小野不知道的是他在上空中看到了森林边缘赶路的神谷,不过他没有去找他,只是悄悄的飞走了。也许,一天之后小野就能等到神谷了。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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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哪?”神谷在给他的后辈打电话,今天是他后辈的生日,他们约好了在经常一起散步的路口等对方,然后要一起外出吃饭,给他后辈庆生,不过五分钟前还在原地等他的后辈现在好像迷路了。
“不知道啊……好像是个公园里?”小野不明所以的给他答复。
“哪个公园?”那边有好几个公园呢。
“不知道啊,不认识……”
“你描述一下周围环境,我去找你。”
“喔,好……”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小野应该是在看路。
大约过了三十秒,电话里又响起他的声音,他说“那个……卡米亚桑……我好像看到你了……”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是说二十年前的你……”
“哈?你睡多了还没醒?”神谷说完这句话,只是感觉眼前一花,他就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在东京某个大学的门口,眼前走过去一个人,他认识的,是小野,不过他没在打电话。
“没骗你……”电话里小野说。
“我好像也看到你了……”神谷不确定的说。
“嗯?”
“先别挂……”神谷对电话里的人说。
“小野君?”神谷朝着走过去的人叫了一声。
“嗯?有事吗?”那人回头了,是小野,不过看上去很年轻,也要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