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美人,如今竟如此冷酷的将他一脚踢开,他拼命的垂着胸口。
雪娘像是没有听到官兵的话一样,她在一片血色和凄惨的嚎叫中,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不急不缓的蹲下,伸出一双因为长期干粗活而长满了茧子的手,抚上了他的面庞。
“冉郎,咱们又能在一起了。”她流着清泪,笑意冉冉道。
紧接着,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的胸前被一柄长剑刺穿。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依旧温柔的抚摸着他脸上的那一道伤疤。
她还记得,她当初死活不愿意留在黑虎寨,任凭他百般讨好的过了一年之久。有一天她偷偷跑出了黑虎寨,结果还没出去,便遇到了一只母大虫,它像是饿了许久,见到她便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
她跑了许久,身上的力气都用光了。跑到最后,她被树根绊倒,摔在了地上。她吓坏了,她捂着脑袋痛哭,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吃掉了。
冉郎出现了,他独自一人追了下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和那只被饿了许久的母大虫打斗在了一起。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回去黑虎寨的,她只记得他的脸上从那日便留下了一道深邃的伤疤。
从那日起,雪娘就决定留在了黑虎寨,嫁给他。
雪娘的眼眶中噙着泪水,她的瞳孔逐渐的涣散起来,但她嘴角的一抹笑意却始终不散。
她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倒在了她的冉郎身上,她覆在他的耳边,低声喃喃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冉郎,对不起,是我将地图送到了官兵的手中。”
老大怔怔的看着她,她一身烈色的喜服,她的腰身已经走了样,不再如初见时那般窈窕。她原本巴掌大的小脸也因为日日劳作变得肌肤粗糙不堪,她九年前的纤纤玉指上覆满了茧子。
他忽然记起,雪娘九年前,也曾是一个肤若凝脂,腰肢纤细的弱质美人。
是什么,将他和她逼到了如今的境地。
初见她时,她最爱笑了。
老大望着她已经闭上的双眼,他无力的手指抚过她的眉毛,她的鼻子,而后是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身子,一声锐利之物刺破身体的声音响起。
他就着她胸前露出的剑尖,和雪娘殉情了。
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ye,他不住的喃呢着:“雪娘,雪娘......冉郎来陪你了......”
冯岁岁躲在里屋,亲眼目睹了两人死去。
她的心脏揪揪作痛,难怪雪娘说她逃不出去,原来雪娘将黑虎寨的地图送给了张聪天的官兵。难怪雪娘会给这些人下了浑身无力的草药,雪娘是想所有人一起为她的爱情陪葬啊!
她失策了,她只以为雪娘爱的卑微,却没有想到雪娘会如此刚烈。若是得不到他的爱,雪娘宁愿赴死。
她也低估了张聪天,看来张聪天恨她入骨,她以为张聪天让人毁了她的清白是为了让她嫁不成东方岭,在京城抬不起头做人。谁知道张聪天只是单纯的想要毁她清白,再送她去死。
她躲在屋子里的床底下,听着屋外一声声临死前的哀嚎。
她捂着耳朵,浑身都在打颤。
东方岭......
她好害怕......
惨叫声没有停歇,反而越演越烈。
冯岁岁的耳边回荡着声声凄厉的哀嚎。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
她的身子已经僵硬到麻木,她的脑子也停止了转动。
她似乎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床下有人。”
她的血ye像是被冰霜冻上一般,浑身冰凉刺骨。
她战战兢兢的在这个世界斗了这么久,哪怕她想要避开这些勾心斗角,权势Yin谋,但始终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招惹她,记恨她。
那些人都恨不得将她踩进泥土里,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捂着脑袋,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感觉到有人将床榻整个挪开,她心中有些悲凉。
终究是要死了吗?
或许,她应该死的有些尊严。
是被剑刺死疼,还是咬舌自尽比较疼?
冯岁岁正犹豫着该怎么死,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声。
“卿卿......”
她僵硬着脖子,怔怔的抬起了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在辨认他是谁。
泪水肆意的流窜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她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药香使她的颤抖的身体稍稍的冷静了些,她一声接一声的唤道:“东方岭......东方岭......”
东方岭眸中的冰雪早已经融化的一干二净,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像是拥抱着什么无价的至宝一般。
“我在,我在。”他回应着她的声音。
冯岁岁窝在他的怀中许久,才逐渐缓过神来,她突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