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深处去了。
鹿饮溪似乎也跟了上去。
申姜觉得好奇。偷偷下了车,轻手轻脚地跟着那个方向过去。
走近发现,竟然在雾中有处竹舍。
进了篱笆门,雾气虽然还是有,但淡了很多。不至于走路都看不到脚前有什么了。
云雾缭绕之中,还有些仙境的感觉。
想必,现在的灵修都是这样,心中崇尚仙境,便喜欢这似乎生活在云端的感觉。
赵氏大府如是,这个竹苑也是一样。
“不知道尊驾这算不准是何意?”鹿饮溪的声音从不远处一个竹亭中传来。
申姜偷偷地,躬身猴背,顺着路边的花圃做贼一样的一瘸一拐地猫过去。
走近才发现,并不是竹亭,而是一处没有墙四面透风的大屋,大屋四角,由粗大的碧石为柱,屋中摆满了星盘、罗盘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鹿饮溪站在案几前面,他面前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四小童子打扮的人。不过这童子虽然是童颜,但发须皆白。
好在脸上喜庆,笑眯眯,叫人一看,就十分有好感。
“算不准就是算不准。”小童气鼓鼓把手里的东西掷地上:“快拿走。”
申姜从花圃里伸出头,原来是那把红伞。原本是割麦子的人给她的,成了她的东西,之后她又给了鹿饮溪挡雪用,走时并没有带走。
鹿饮溪俯身将伞捡起来,表情已有有些不虞。拍拍上面的灰尘,冷声说:“看来传闻中无所不算的通天竹阁士,也确有算不了的事。”
“算什么算。这是死人的东西。”
“死人?”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人,不就是死人?”童子盘腿在高椅子上坐下,一脸的不耐烦:“钱我可不退。你那十万余珠,也花得不冤枉。起码知道是个死人呀。”
说着看向鹿饮溪,不知道为什么,表情突然又缓了缓,挤出点笑脸:“你看你,这副表情多吓人呀。我可不是什么也没做。为了你这桩,我费尽了心机。”
“哦?不知道尊驾是如何费尽心机。”鹿饮溪声音听上去十分冷漠。
小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世人存在,总有气息。你先时拿这伞来,我就是想用它身上的气息帮你找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它身上的气息并不纯粹。十分混杂。我花了一个多月才挑出你要找的那缕。正要追寻呢,结果嘎蹦!”一摊手。
“嘎嘣?”
“对啊,一下,没了。不存在了。消失了。后我又用了七八年,搜尽天上地下。可真的没有了。俗话说,人寿尽则气尽,你懂不懂?你找的这个人,死了。”说着叹气:“我真的是尽力了。你当年来找我,走得脚都破了,小小年纪一脸风霜,身衣裳破破烂烂,和乞丐似的。却奉上十多万珠来。说实话,我也十分被触动。才给你打了半价。只要这十万多珠就承接。可这一接,就是八九年呀。为了你的事,我别的活都没干得成。你也别觉得,你不值当。”
小童伸手想安慰,但似乎觉得,拍他腰部以下的哪里都不合适。转身爬到了案几之上,掂脚伸手要拍他的肩膀:“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比起一直不肯放下,也算是个好结果。节哀吧。”
鹿饮溪微微退后一步。
小童手拍了空,尴尬地收回手。
“也许,她被什么人关起来了。她未经世事,为人也很不聪敏。”鹿饮溪轻声说。
小童无语:“虽然说颂法绝妙,可世上并没有什么方法,能完全隔绝一个人的‘气’。观气之术是我立命之本,你以为我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鹿饮溪却并没有否认。
小童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走!”
鹿饮溪把手中的伞放在桌上:“还请尊驾勤勉些许。过三个月我会再来。”
小童跳脚:“你就只给了我十几万珠,我都给你干了八年的活了。怎么的?还要买我一生啊。”
“我给尊驾十几万珠,是为一件事。既然尊驾没有办完,自当兢兢业业完成我的托付。若这件事要做一生,那就用你一生来完成。”鹿饮溪站定,并不回头看他。
“我就不干!我不干了!”小童一脚想踢翻案几,但因为力气小,案几纹丝不动,气得他一通乱拂,把屋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遭:“你别以为我怕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年前在观灵宴上,使得玉碑上文字具现,一个不漏吗?这世上不止你一个有这样的本事!且还有一个济物山主呢!人家几百年前,就让玉碑文字都显形过。其天赋不在你之下!再说,修为浑厚的人海了去了,你不过入道几年,还轮不到你来横行霸道!”
“那是自然。四海内,修道者不知几何,我不过区区一个才入门几年的人。那你叫他们来护着你就是了。”鹿饮溪扭头看他,眸中幽光骤起:“你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有没有人敢跟蚩山首徒做对。”说着冷笑:“济物山主?”只差没有把‘算什么东西’这五个字写在脸上。
即便是他说话时,并没有注视申姜。申姜只是缩在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