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小窥:“带人在这里守着,要是有异样,立刻通报与我。我得要去一下济物。”
他说着,因脚步虚浮而踉跄,还好侍人手上有,这才站稳。站定后缓过了一口气,便松开了侍人的手,缓缓独自向山径上下去。
虽然有伤,身形也挺得笔直,如松柏。
这样才好看。
如果申姜正在身边看着他。
决不能看见他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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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恢复意识之后,也不太明白,自己有没有醒着,四周太黑了,什么也没有。但一瞬间,又有无数的画面闪过。每一个画面都是她自己。她的一切,乃至一生。
随后她突然想到,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生的跑马灯吧。
便就站定了,认真地回顾起来。
这里面,除了申姜的一生之外,还有做为赵氏养女的一生。不过这个一生,实在残缺不全。除了这两块非常清晰的记忆,还有一些画面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太模糊,好像坏掉的胶片。还有一些场景,在不停地改变,似乎并没有变成定数。
“还不走吗?”突然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起。
她回头,有一道影子在黑暗中。它虽然是黑色,却隐约的与四周的黑色并不相融,边沿有着微光。
“去哪儿?”申姜向它走了几步。
它感觉到申姜的视线,似乎也感到好奇:“看得见我?”轻声说:“以前我曾能被一个人看见,后来不兞恕N以谒ソ摺庇只骋桑骸澳芸醇我,大概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也与我差不多的缘故,所以可以吧?”
“是鬼?所以我死了吗?”申姜问。她低头看看,自己是原本的模样。耳朵也还在。脚也不瘸。
“说不清。”影子注意到她的疑问,解释 :“人在这里,就会是原本的样子。世俗经历的痕迹,都会被抹去”说着向她走了几步,走进了跑马灯画面投出的光线的范围。
但在光下,它还是黑色的影子。
“我见过后,就会消散了。”那影子几步便站定在她面前。
“是谁?”申姜问。
“我也说不清。”影子头动了动,似乎真的在思考:“我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
“在这里都做什么?”
“修修东西。”影子说。它抬头,看向上空。
申姜抬头看去,黑暗中密密麻麻遍布着无数的齿轮,这些齿轮大小并不想,有的大如山脉,有的小如尘埃,一个个相互嵌合,哪怕是小尘埃的每转动一下,也会影响到其它的齿轮。所的齿轮,由无数的颂字所组成。这些颂字有些简单只有一笔,有些复杂,由成千上万的笔划组成。
虽然四周是黑的,这些齿轮也并不会发光,可却每个都清晰可见,似乎并不被‘绝对的黑暗中什么也不会被看见’这条世间的规则所约束。
“他不停地闯祸。崩坏了好多的齿轮,我修了好久。真是太倒霉了。”影子仰头站着,语气并没有恼意,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只是少知道口中的他是谁,难道得鹿饮溪吗?
“那是……天道吗?”申姜看向那些齿轮,迟疑地问。
“们这么称呼它?反正,就是齿轮嘛。”
申姜一直听说天道很仁慈,以为它是一个人。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东西。
影子仰头看了那些齿轮好一会儿,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事,令人迷恋。它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申姜:“我的事办完了,到了泯灭的时候。只是在走之前,想亲眼看看是什么样子,所以叫你来。”
说完,就声的转身要离开。
申姜在它身后,大声问:“是仙人吗?鹿饮溪那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现实世界怎么样了?”
“我只是影子。仙家早已离去了。”影子却不理别的问题,似乎真的只是好奇,想要亲眼看一眼,连累自己忙活这么久不停修修补补的人是怎么样。
申姜追了几步,换了一个别的问题:“我成功了吗?改变未来了吗?如果我要死的话,最后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做成想做的事,不算过份吧?”她希望,一切被改变,灾难不要降临,亲人平安生活,京半夏不要作茧自缚。
影子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大概是转身面对?那是一个影子,申姜也实在难以分出正反。
“不问问你自己吗?”影子好奇。
“我自己怎么了?”
“齿轮听到了自来他最后祷告,将时间跳转到了最初。而做为一个梦境,他放置在了这里。没有疑惑吗?这世界将来会不会还有的存在?如果有,与世界上将要出现的是什么关系,如果未来被改变,是否会被困在自己的时间回环中?”影子说:“如此种种。一个问题也不问吗?”
申姜十分上道:“这个世界将来会不会有我存在?”
影子认真地摇头:“不会有了。我刚才已经做了最后的纠正。”
即然一开始的问题就是否定,那你之后还那么长几个问题叫我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