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穆怀信了,他的眉心简直能夹死一隻苍蝇,这回是真生气,他手中力度重了几分,笑意退却,取而代之是凝重的神情:凤别云,现在立刻向王小姐道歉。
凭什麽我得道歉?凤别云同样气的脸红,感受到手腕上隐隐痛意:穆.怀 信.你弄疼我了,现在给我撒手!
即便生气仍保持着礼数,认真将凤别云的罪过列出:你不应该骂王小姐,更不应该无故抹黑王小姐,最不应该便是忘了往日教您的礼仪廉耻,想来凤小姐说的『愿意为在下改变』不过是戏言。
凤别云:...。
你管我,这句话刚要说出口时,黑框跳出来警告侦测到人设崩坏的迹象。
凤别云很憋屈,在穆怀信用力拒绝自己之前,骨子裡喜欢穆怀信这点无法改变,所以她无法抗拒穆怀信的情感勒索。
但她必须斩断与穆怀信的孽缘,如此才能维持剧情走向。
然而现在穆怀信似乎感化她上瘾了,即便这般撒泼无理,还是执着于改变她。
王惠然站在穆怀信身后,彷彿胜券在握笃定凤别云会向她道歉。
于此,凤别云更是替自己感到不平,演了这麽多年的恶毒女配,接到的脚本没有一个结局是让她善终的,过呈也是倍受打压,落幕时观众皆是提她的惨剧一片叫好,却无人记住配角背后的故事。
所谓可很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演过的配角背后的故事都叫人辛酸难过,有时她甚至会把脚本当作真实故事来看,阅毕时,满是感叹,同时也会想若是有人在那时帮助女配,是不是她现在就能脱离仇恨,过着幸福的日子?
思即此,凤别云往往自嘲,是她入戏太深,忘了一齣好戏,需要丑角来衬托,她演的也不过是不存在于世的戏中人罢了。
如今,她已然入戏。
曾以为穆怀信能成为那个帮助她的人。
她领悟了,悲剧都是有迹可循,若是不及早遏止源头,后面再谈救赎,都是慢了。
譬如现在,穆怀信一心想将她掰回正轨,这般作为和强迫鱼在陆地行走并无差别,皆是违背了本能。
简而言之,穆怀信让她感受到令人不适的约束,已经不下数次。
穆怀信的手劲越發用力,他固执地想从凤别云身上挤出一句道歉。
凤别云疼的直蹙眉,奈何无法拒绝穆怀信,但她又必须让穆怀信讨厌到拒绝。
视线馀角瞥见李玄贞,他静静伫立在她身后。
凤别云心生一计:愣在那干嘛?赶紧来帮我啊!
是。李玄贞是练过武的,他说了声穆公子失礼然后掐住穆怀信的手腕,一个巧劲将其卸下。
穆怀信一个读书人,哪承受得住剧痛,他抱住手腕倒吸好几口凉气,才免于倒地呻yin,他强行稳住身子:若你真心为了小姐好,就不应该如此,你这是助纣为孽、助纣为孽啊!
李玄贞正为凤别云手腕轻轻按摩,也不知穆怀信用了多大的力气,纤细的手腕红了一圈,过些时间定要化瘀,又见到袖子下的银镯,心情更差了些。
凤别云红着眼眶,委屈地像个小孩撇嘴望着李玄贞。
李玄贞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病的,哪怕这眼泪是因其他男人而流,那怕是凤别云有错在先,仍愿意为她为虎作伥,發出声无奈叹息,举起袖子为凤别云轻轻拭泪,然后转身与二人对质。
李玄贞情绪平淡到叫人听不出喜怒,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在叙事,他说:穆公子又何尝不是助纣为孽,你读的礼仪廉耻,想必也不过是书上的冰冷字句,至始自终未能将其融会贯通,如此来看,穆公子您这几年的学问是废了。
一个想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最忌讳什麽?最忌讳,他人对其才学的否定。
李玄贞偏头望向王惠然:再来是王小姐,敢问小姐可知这裡是何处?
王惠然答:凤府。
那我再问小姐,敢问您知晓穆怀信何许人?
她连忙回答:不过是一个下人!
王小姐知道这裡是凤府,更知道穆怀信是一个下人,但凡在凤府的奴僕皆知您不辞辛劳往来府上多次,只为见一个『下人』,甚至是凤小姐醒来后也不消停,您将凤府当作自家进出,自然也曾听过下人在说『凤小姐与穆怀信』之事,既然都知晓凤小姐心仪穆怀信,而穆怀信也未曾拒绝,那为何王小姐依然殷勤来府上?
难不成,王小姐是想来插足两人甘愿做小?
王惠然气急败坏:我...怎麽可能甘愿做妾,凤别云她....
李玄贞伸手制止王惠然:王小姐请您不要一直想转移话题,我们在讨论的是您的个人行为,与凤小姐没有任何关係。
他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论『不知检点』的问题,您已经知道这裡是凤府,老爷时常不再府上,那这裡最大的便是凤小姐,就我所知您不曾来打过一声招呼,仅是用王县令的一道『口令』自由出入私宅,就连皇帝老子访视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