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别云敢说她这三天过得堪比地域,又热又冷,飢饿却又无法进食,全身都在剧痛着,连作梦都在疼痛,偶尔她睡着时就会梦到她回到现代,而她依然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什麽事也不能做,由于太过真实,她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到底真的是在医院还是梦中。
突然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思及此,她不免害怕起来,害怕她已经永远成植物人,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梦境。
突然间置身黑暗,她朝着远方的光束走去,穿过一道光幕,恍神间她已站在那个居住十馀年简陋的家,nainai正端着她最爱的糖醋鱼走了出来,她脸上充满岁月留下的痕迹,声音透着令人无比怀念的沙哑:凤儿,吃饭啦。
上次看nainai还是出事前一年的事情,如今再一次见到老人家,她眼眶瞬间泛红,哽咽地喊道:nainai...
然而nainai却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穿过了她的身体后将糖醋鱼摆上桌,凤别云骇然转身,nainai彷彿突然老了十岁,身形更加佝偻,苍白头发稀疏可怜,如风中残烛,好似下一秒就会燃尽灯芯。
她三年前买的木桌,此时已成了张朽木桌摇摇欲坠,桌面上的糖醋鱼也变了个样,焦黑如炭,而nainai此时摸着桌边慢慢循着位置坐下,她双眼泛白似乎是瞎了,然而她却能准确地朝着一个地方看去,堆起皱纹笑了:今天做了凤儿最爱吃的糖醋鱼,不过nainai年纪大,可能做得有些差了。
凤别云顺着nainai的位置看去,是一个直立的相框,凤别云看到相框中穿着旗袍的女人,她摀起嘴不敢置信,这是她出事前两个月寄给nainai的剧照,而相框中的照片泛黄,崭新的相框与周围腐朽Yin暗的一切格格不入,想来是因nainai每天反复擦擦拭相框才如此崭新。
不要。
不要这样。
她抱着头崩溃蹲下身子。
不要!凤别云睁开眼,全身泛着冷汗。
此时李玄贞抓着她的手很是紧张,拍着她的肩膀,不断说道:小姐,看着我,醒醒!
凤别云抑制不住难过,环住李玄贞痛哭着,即便这裡很好,但她真的想回家了,她好想回家看nainai。
这三天凤别云的病情很不乐观,就连来看的大夫都是说可以安排后事便摇头离去,府上的气息更是压抑。
冷静过后,她看着濒死倒数已结束,然而全身还有濒死留下的后遗症,凤别云难受的咳嗽起,想来这次太超过了,无法像上次一样瞬间恢復,回想起梦中情景,凤别云更是不安,到底是梦中梦?还是现实?
也许当她某天睁眼时,她仍是望着医院死白的天花板,但如果不是呢?
也许会有奇蹟发生,因为她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失去了,所以她选择相信这裡是现实。
凤呈祥带着柳媚从京城赶回来时已是凤别云病后第五天的事,此时凤别云正处于大病初癒的虚弱状态,然而她周围的人却是各个大惊小怪,将屋中封死不让寒风透尽,更是拿上数个炭盆为她取暖,害怕她受凉又加重病情。
又是上次给人血入药的老大夫来看凤别云,他诊断完,并不对突然转好的病情感到讶异,出去后低声对一屋子关心凤别云病情的人说道:这兴许是迴光返照,这几日就让她好好过完吧。
要是凤别云在场肯定会指着老大夫的鼻子骂道:庸医。
屋内人听完后皆是陷入哀凄悲痛,唯独李玄贞一人面无表情,听完后转身回去寻找凤别云,此时虚弱的凤别云正在尝试开被钉死的窗户,否则她会先被屋内的一氧化碳给毒死。
向来坚持封窗的李玄贞却走至凤别云身旁为她开窗,见她脚上未穿鞋便将她横抱起带回床上摁实被子,他倾身靠在凤别云身上。
凤别云见李玄贞古怪,她问道:怎麽了?
李玄贞说的第一句话更是刷新她的三观。
小姐我可以葬在你旁边吗?
凤别云双额发疼,她揉着眼窝说道:那个庸医说了些什麽?
李玄贞摇头在她胸前反复蹭了几下闷闷说着:没有,他说的话我一句不信,我只是...
凤别云推开李玄贞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后平静说道:听着李玄贞,我现在很好不会死掉,如果哪天我不小心死了,也不需要人陪葬,如果真的有这麽一天,请帮我照顾爹爹,如果可以顺边帮他找个妻子陪他下半生,最好再生几个孩子给他养老,好吗?
李玄贞牵起凤别云冰冷的手,吻着她的掌心:小荷、穆怀信、王惠然、凤氏茶楼呢?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她只能活到十八,如今她已十五最多再三年,笑容中透露着无奈,她摸着李玄贞的头:如果我真死了,我相信你会替我打理好的,是吧?
那我呢,你走了我该如何?李玄贞以叹息结束了这场谈话:小姐请不要用这麽真切的语气,我会信以为真。
凤别云耸耸肩没有回应,只说累了想休息,让李玄贞将炭盆移出去一些。
凤别云又做了恶梦,只是这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