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的时间选的很不是时候,屋外暴雨磅礴,一行人沿着小径贴着宫殿过来的时候,身上淋了不少的雨水,看起来竟然像是落汤鸡一样的狼狈不堪。
云非曜站在你旁边,长枪在手上微微晃动。他低头静静地看着你在书案上写封封记录着国家要事的秘密书信。
笔画一如她的人般细腻温柔,他想。
你倒不是很在意他的目光,清清浅浅笑起来,越是写越是觉得有趣,神思不由得回到了那日和安陵的对话,。只能叹道世事无常,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的从来都不是你,男人远比女人要下得了狠手,安陵想要夺权,身后一群人也拍手称好,凑合凑合竟然要闹出逼宫刺杀公主这样的事情来。
是你独孤翎政绩不够优秀,拘泥于世俗的偏见而采取的行动,还是因为他们太渴望权力?
云非曜蹲下来,看着你将书信叠好,掌心碰撞三下,便看着穿着奇怪装束的夜推门而入,云非曜警惕地看着来人,瞄见你泰然自若的神色倏尔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他沉默地望着你将书信托付给夜,而后闲闲地看着窗外暴雨如瀑,偏头轻轻开口。
“我曾经和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威胁到我,我便会让他一无所有。”
“他尚且沉淀不足……早早夺权只怕是要灭国。不过这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你静静瞧着窗外人影闪动。
“皇姐。”
安陵朝着你恭恭敬敬弯腰,目光中有着不经意在你面前透露过的狼子野心,他语调破天荒的正经而恭谨,平日里喊皇姐总是带着期许,这次却是冷下心来要逼你于死地了么?
你轻笑,朝着宫女挥挥手,“烧。”
冲天火光刹那间将你和他隔开,安陵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这么做,怔怔愣愣看着火舌蔓延,房内早就被煤油浸润得透彻,纵使屋顶是瓢泼大雨,也无法阻止这样猛烈的燃烧。
他纵使是痛心,便也只是隔岸观火罢了。
你于火中勾唇:“怎么,你不会以为这火是用来烧我的吧?”
“皇姐,你不如饮下鸩毒,烧死很痛的。”
“小安陵,你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学会。”
就比如他如今根本不该来的。他若不在,你便可以径直逃脱这皇宫,他来了,那便跟着你共沉沦吧。
扬手将油灯砸在他身上,笑眯眯地瞧着他慌乱无比去扑灭那些火苗,却不知越是华贵的衣服越是容易着火,衣衫不整的皇上……约莫也是个能够将给天下百姓听的笑话了。
火光冲天,殿内女眷皆奔走,唯有你和云非曜站在烟尘中一动不动。
“走吧。”
翎公主在新皇登基的前一日自焚于殿中。
朝政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将军的位置上面始终空着云非曜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将军会随着公主而去,他们也并不关心这件事的始末,新皇在丞相的指使下开始彻底清洗朝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时代,开始了。
只是这一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国家,你已经尽心尽力,它仍旧对你赶尽杀绝。
不如覆灭。
云非曜去了一身将军的行头,墨衣墨袍跟在你身后,倒是比在皇宫中还要更一言不发。
云家家丁稀薄,到这一代也只有云非曜和云非鸣两个人Cao持家业,云非曜死在一场大火之中,云家产业正好落在了云非鸣的手中,对此云非曜什么也没有表示,就算你提起也不过是“唔”一声,便又沉默下去,半晌才开口:“他本就与我不和,如此一来正和他意,也算是双赢。”
“当真舍得那数万将士?”
“臣……我已经同公主出宫。”
你坐在茶楼大堂,在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中眨了眨眼,仔细瞧他。
云非曜是好看的,你知道。青年剑眉星目,却不给人以粗厚之感,虽是武将,却没有书画上那般壮硕,云非曜的身躯你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而且见过许多回。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很会蛊惑人的心神,配上他乌润却又暗藏锋芒的眸子,他无疑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竟然会同你一起出宫。
你笑起来,坐在他腿上摩挲他指腹因为常年抓枪磨平的薄茧,仰头望着茶楼高不可及的房梁,侧头轻轻闭着眼,淡笑:“我乏了,回客栈罢。”
翎公主的产业遍布九州,就算你能够摄政,却也不是真正的皇帝,既然为官,那么中饱私囊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少得了呢?早知会有今日,便在那时就已经将所有退路都想好,包括金蝉脱壳之后的一切安排,却独独没有想过云大将军会这样决绝地伴随左右。
他还是那个阿曜。
只是人身在江湖,总会被惦记,惦记的不是美色便是钱财,云非曜周身冷气环绕拒人千里之外不会招蜂引蝶,但你可就不好说了,毕竟皇室公主,容貌自然是平常人比不得的,更何况宫里那些仪态你仍旧未能改掉一二,导致贼人如今大晚上的也要趴在房梁上做一只可爱的小老鼠。
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