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沉默让人心中隐约起了些不太好的念头,你低头看着他,意外地看见了他的逃避神色,将他的脸慢慢掰过来,直视他,视线一直落荒而逃的人此时此刻无处可藏,被迫对上你静默等待回答的视线,低低地呻吟一声,闭上眼睛不看了。
云非曜没有应声,轻轻下床将自己整理干净,站在你身后才浅声回答:“是。”
消失不见。
“公主方才的神色……太落寞了。臣宁可自作主张让公主生气,也不愿意公主露出这样的神情——”
“……什么……奖励?”
“臣一直在,既然已经跟随公主出宫,便不会离开公主半步。”
“不……”
于是就变得可笑起来,他既然什么都不是,又有什么理由这样死皮赖脸呆在她身边。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绝对服从的奴隶,或者是战无不胜的云大将军?可他不是将军了。
——“不要这样。”
眼中,嘶哑的声音透露出他的忍耐是多么地难以支撑,却又因为你莫名的停下而不得不将注意力从欲望的折磨中抽身,看着你神色忽而阴郁,他忽而将你搂在他怀中。
他不能这么问,她会生气。他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以至于敢这样质问公主大人。他体内的淫蛊是他留在她身边的唯一理由,她不能离开他,因为他体内有属于她的蛊虫,她要对他负责。
他抱得很紧,害怕怀中人一不留神就露出那样落寞又阴郁的神色,那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地方,独属于公主大人的心事。他明白那是怀里的姑娘不会告诉他的事情,至少现在,他不配知道。
他什么也不是。
你目光点点挪开。
他有什么资格去命令公主。
你有些怔愣,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房间里逐渐陷入窒息的安静。
含混的喘息。
“起来吧,洗漱一番今日还需要去花楼。”你撇去纷繁思绪,盯着门外出神半晌,“今日要去见雾渚,云大将军,收好你的态度不要莽撞,如果坏了我的事情,你也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
“比如,把蛊虫取出来。”
一个沉稳、令人安心的存在,最重要的,他拥有绝对的归属意识。
而愧疚感这种东西,随着时间,会慢慢淡下来,直至——
你软软地碰了碰他柔软的内壁,听他短促闷哼一声,却又不愿意放手,喘息无限放大在耳边,带着丝丝暧昧。
“阿曜。”
“臣不想。如果取出的代价是公主不再需要臣陪伴左右,那么臣选择不取出。”
皇家人的残忍血脉始终是存在的,那是源自于心底的一种渴望,鲜血滚烫而又炽热,就像是民以食为天的本性。独孤钰能够肆意妄为,能够将他用计谋骗去折辱,为的不就是那般凌虐的欲么。
——“臣不想和公主分开。”
“公主为什么要取出来?”
——“那是臣和公主之间唯一的联系,公主要亲手截断吗?公主厌倦臣了?”
“阿曜?”
“我只是在想,我的阿曜很乖,所以要不要给他一些奖励。”
他低头紧紧埋在你的颈窝,声音低沉又嘶哑,一字一句。
取出来。
莫名其妙的诉情,听起来定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公主大人或许想到这一层,或许没有想到,但这样的话语从他嘴中说出,让意味变得复杂而令人发笑。他云非曜算个什么东西——
大约,他是可以托付的。
“不要!……”
云非曜几乎是第一时间否认这样的抉择。他紧紧盯着怀里已经恢复平静的人,在一片寂静中用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声音,几乎不知道要怎么来描述这样猝不及防的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快速而坚确地给出了答案。
“臣一直都在。公主不要露出这样的神色。”
“淫蛊,是用于折磨自己最为痛恨的人的一种蛊虫,被淫蛊侵蚀的人,最后会让中蛊人浸淫在自己的欲望之中,尤其是男人,会不断地索取和贪求性欲的快乐,你要变成那样吗,阿曜?”
“自作主张。”
“臣宁可自作主张。”
谁也没说话,但两个人的身影是交叠着的,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前,还在做着亲密无比的事情的两个人,此时此刻暗生尴尬,谁也没想好接下来的语句应该怎么说,彼此的小秘密是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鸿沟,谁也跳不过去,谁也不想粉身碎骨。
花楼所在的位置是京都街道的一个转角,占地三十余亩,各个华苑中
连你也压抑不住的冲动,用蛊虫能够实现让对方死得稍微好看一些,或许能减轻心中的愧疚感。
你惊讶地看着他坚决否定的模样,歪着头抽出手指,用床畔的锦帕擦拭完毕过后,摇了摇头:“阿曜,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垮掉的。蛊虫本来就是用于折磨敌人,发作的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而且……很明显它偶尔会脱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