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门几步陆思音突然停住问:绿英,我的耳朵和脖子上还有什么痕迹没有?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整张皮囊都换一遍。
绿英听了便进到房内取出脂粉来,在她耳上轻拍了几下。
那几下触碰的位置让她眉头一皱。
这个时节正巧碰上几个宗亲进京,皇帝大摆了宴席将排得上的名门都请了来,陆思音还未至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谈笑声。
内侍尖细的声音高扬:肃远侯到。
皇后坐在高位本与太子说笑着,二人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
纵然看不见,陆思音也觉得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众多而灼热。
她在京城出生,不过出生三月母亲就将她带到了延吴从此再未回来过。此回是皇帝偶然提起功勋臣子时想到了她,又听说她将行冠礼便召集至京。以她的状况恐怕也难以赐下官职,那皇帝召她来便很可能是为了亲事。
她一身月白的衣袍,双目无神却生得圆杏一样漂亮,步伐迟缓从容,人清瘦但也颇有风度,模样不似寻常西北男子粗犷,遥遥一看也是个俊秀公子。
绿英提醒了她一声,她便不再向前走准备跪下行礼,这时面前就有清亮女声:肃远侯快起来吧,今日不过是个闲适场合,不必行如此大礼、
那声音由远及近,她还未跪下就被一双手牵住扶了起来。
多谢皇后殿下厚爱。她淡笑着应下。
皇后长眉纤细,风韵犹存的面庞上露出些诧异:肃远侯怎知本宫身份?
皇帝未至,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如此大胆敢免她的礼。
殿下母仪天下之华贵气韵,就算我这瞎子也能蒙承恩泽。
皇后又是轻快一笑,只说她是个聪明孩子便叫人带她入座。正此时内侍又唤了一声端王到,她脚步微滞。
言渚今日是带了些气来的,才进来见到庭中一男子步履缓慢又被人搀扶着,二人恰是擦肩而过。
他回头看了一眼也知道那就是肃远侯,他眉头微皱看着陆思音的背影,被淑妃唤了一声才回过神。
臣拜见皇后殿下,太子殿下。而后他朝着淑妃遥遥一敬,对方朝他点了点头,他便坐了回去。
那座次安排,言渚恰巧就坐在了陆思音对面。
陆铭去世的时候他还小,但小时也听人偶尔提过,陆侯爷一把胡须从来杂乱,端是一看便可止小儿夜啼。但他未及弱冠之时也曾是流落西北的皇家画师赞颂的端正俊朗,如此看来肃远侯倒是继承了几分陆铭的模样。
方才言渚从她二人身旁走过,陆思音的手就乍凉下来,绿英一直轻柔侍候着,笑道:没想到这淑妃娘娘看上去还如此年轻娇柔。
淑妃不是端王生母,如今也才过而立之年,自然风姿依旧。她应下。
言渚的生母本是另一位后妃,只是那女子生下他四年便撒手人寰,那时淑妃不过十四岁,是户部尚书最小的女儿。皇帝将言渚交给她抚养,这些年二人看上去倒也是母慈子孝。
等到一阵喧闹后皇帝才缓缓而来,此时天色已暗,接连不断的锦绣灯盏在这道旁散开,昏黄焰光下陆思音这一身素净也被铺上了一层华贵之色。
陆家的孩子在哪儿?
皇帝受完众人的礼端坐上位便即刻问道。
陆思音深吸一口气正欲起身,坐上之人便又道:不必起身了,皇后指给朕看了。
她仍旧在自己座旁端行了个跪拜之礼,她看不清皇帝神情,那声音也是威严低沉,听不出喜怒,这样的情形便更不可以大意。
是个懂礼的孩子。皇帝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入她耳,她才将悬起的心放下一些。
席间时不时有人走动,那华贵衣裙之下都是步步生香。陆思音不好起身便只是众人偶来敬酒,她应对起来也还算得体。
她才饮下明国公家的世子给她敬的酒,腿上就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是绿英在掐她。
肃远侯。
那声音一瞬就将她从缥缈仙境拉入了拔舌地狱,她握着酒樽的五指发白。
言渚走到她身前抄起她案上的酒壶将酒水倒入樽中,听着那酒水撞击酒樽的清脆声音,又听到坐在案前的人沙哑低沉声音传来。
阁下是?
语气平淡没有任何异样。
言渚蹲下身子,陆思音一瞬间觉得他身上独特的味道越发浓烈接近,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勉强笑着。
端王言渚。他将那酒樽轻碰了她手背,平静声音之下透露出些微危险。
说不清是冰凉感觉还是身前他的气息,陆思音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承蒙端王厚爱。
她勉强笑着抬袖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
她脖子轻昂,因为服药才有了些弧度的喉间突出若隐若现。暖光之下光洁细长的脖子轻昂,早已一饮而尽的眼珠莫名觉得眼前场景有些熟悉、
只是未等他想起来,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