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渚进门的时候,屋内的人已经等了一阵了。
王爷怎么迟了一刻。
有要事耽搁。你是今日回来的?他回道,而后坐到了桌案旁。
桌案旁喝着茶水的男子生得一副端正模样,温润可亲却也有几分清高疏离。
林辅生点头:午后到的,得了您的信便过来了。
西南如何?
西南工事已修缮完成,只是这几年各个寨子之间打斗不断,西南王耗费了一番心思才将他们都安定下来,唯有前些日子岷州叛乱,乱党首领逃窜尚未抓到。不过西南王说,那股子人便不抓了,留着给你当借口使。过段日子那帮人指不定还要卷土重来,到时候他虚报阵势,你请命出征便可回到西南了。林辅生给他斟上一杯茶,却看他神色不好。
西南王也快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可再与他商讨一番,林辅生吸了口凉气而后温润笑着,阿依姑娘还叫我问候你。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言渚便愣了神,皱眉难堪道:她说什么?
她叫我跟你说,多年未见,思之如狂,林辅生笑得温和,却有戏谑成分,西南王进京,也会带着这个爱女,虽不知你们究竟有何过往,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我这一回来可就听说了你与肃远侯的风流韵事啊我那妹妹可也跟我抱怨了呢,难道殿下对肃远侯有了什么正经心思?
那已经温凉了的茶水在言渚手中却变得发烫,方才女子贴身而上的热忱眷恋像是跃动在他脚边的火苗,侵扰着思绪。
玩闹而已。
他轻巧带过,不愿再谈,林辅生看出他面上的不善,挑眉道:殿下之前想得那么明白,别为了什么小事打破了全盘,得不偿失。
你知道什么?言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林辅生总不能说林筱已知道他与肃远侯肌肤相亲之事,只笑着道:当断则断,殿下比我懂。
他心乱了些,一时只深皱着眉,沉默不语。
等到二人离开屋子时,言渚进了马车,林辅生瞧了瞧他靴子底下的泥土与花瓣问乔赟:你们府前新种了花?
乔赟摇头。
那是哪里来的早樱。
林辅生微眯着眼。
言江让太子听到言渚和陆思音白日欢好之事后,下手就狠了许多,想借着陆执礼的事打压她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就这几日陆思音就听说几个御史联名参奏了陆执礼的事,偶尔几个大臣谈起,听到其中用语,陆思音也是冷笑不止。
竖子狂妄,北境中莫有能制者,军中将士皆慑于肃远侯府不敢妄议
陆思音听着绿英的话嘲道:我父亲都死了二十年了,北境军都是怯鼠吗?被我一个瞎子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分明是军中的人不肯为他们所用,才颠倒黑白。
这话的目的直戳她陆家在北境的声名,陆执礼算什么,非得让肃远侯府都葬了进去。
侯爷息怒,这话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
她气急连喝了几口茶才定下心神。
侯爷!五郎君到了!
那门前守卫呼喊道,陆思音总算是舒展了几分眉毛。
那日城门尘土飞扬,迅马疾驰踢起无数石子,北边来的风沙停在了肃远侯府前。
思音。
陆思音走至门前听到那略微嘶哑的声音,到京城以来她头一回这样安心。
堂兄。她笑着踏出一步,却不想踢在门槛上,陆执礼快步上前将她扶起:小心些。
陆执礼看了看她后皱眉道:怎么瘦了?
她自己摸着腰身倒是觉得胖了很多,只觉得是陆执礼瞎担心了而已。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谢伯父叫我先进京请罪,我便立刻赶来了。陆执礼坐下便倒了杯水喝下。
谢全便是此回战役的元帅,与陆铭也算是故交,平时也照顾陆执礼不少。
你用完膳便随我进宫去请罪吧。陆思音无奈道。
陆执礼也应下,他有些日子未曾好好打理,看上去不像样子,浑身一股粗犷武夫气质,但到梳洗完,面容温润柔和,与这京中贵家公子也是一样的风采。
他有些时候总是木讷得很,在皇帝面前也是一五一十将当日的实情道来,自认领罚却不说悔恨。
言渚进宫的时候并未听到堂中一点动静,说是肃远侯和陆执礼都在里头,进到堂内便见自己的父亲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眉头皱起,而陆思音站在一旁,身旁还跪着个男子。
皇帝挥了挥手不叫他行礼,对着陆思音道:你先带着你兄长下去安顿,他千里而来也是累了,事情之后再说。
陆执礼行完礼起身的时候就见到陆思音回身差点撞上了端着茶水缓步而来的内侍,言渚眼见那右手伸出去却停在半空,见陆执礼直接拉住陆思音的手臂,如此亲近二人却都面无愧色。
他手握拳收了回来。
瞧见了,皇帝待他二人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