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天后陆思音按照薛丛所说前去登门拜访,敲了许久的门才终于有人前来。
我家先生今晨便走了。
那声音该是个稚子,她微楞,心中虽然有股凉意,却也觉得以薛丛的身份不该如此。
您是肃远侯吗?
她还未曾发问,那稚子便先问出来了。
她点头应下,那稚子朝着院子里小跑了几步,从花盆旁取来一张纸条交给她,还未多说几句那稚子就关上了门。
绿英接过看了看那上头的字便脸色变了,陆思音追问了两次她才回神。
薛丛先生说绿英脸色铁青终究还是不敢瞒下,叫您去找端王要东西。
这纸条上连进出端王府的门都写得仔细,叫她别让人发现。
这薛大儒怎么绿英终究是没敢骂出什么来,却见陆思音轻笑了一下。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按兵不动,原来早就有了盘算。
先回府。她现下胸闷得厉害,只怕走到端王府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来。
到了夜里的时候,陆思音还在思索到底要如何处置这事,绿英就匆匆来说有人到访。
林辅生的来临的确是意料之外,他在院中看到了一棵花瓣落尽的早樱,淡笑着跟在绿英后头进了屋,没叫人发现。
中丞来此为何?她开门见山,烛影里人的面容苍白。
侯爷今夜听说什么了吗?他笑问。
我该听说什么吗?
今日午后端王入宫,拒娶吾妹,被陛下赏了两杖,打得急了,说是生吐了口血才从宫里离开的。
他说得仿佛是别人的笑事,陆思音藏在袖下的手不禁握紧,眼睛眨了眨,再想装得正常也有几分异样。
为何她声音显出几分异样,又调整了一番才道,为何突然不愿娶亲。
他起初就不想娶,不过是和我妹妹做了个连我都不知道的盘算,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今事情已了,自然就不娶了。林辅生笑道,见她失了分寸没有了动作,就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他叫你来说的?她神色恍惚又觉得异常。
我才不领他这些差事,我来,是为了同侯爷好好商量别的事,林辅生笑道,此前跟侯爷提过的,那职位的空缺,还请侯爷举荐一人,此人名唤谢清源,此人底细您尽可以查去,一定不叫侯爷为难。
那你又为何非得举荐他?
此人乃端王提拔,我自然是为了趋炎附势,林辅生眼神一转又道,不过这样一来未免将您又拖下水。此前端王主张严惩陆执礼,你二人又在太常寺卿府大闹了一场,算是让太子以为你二人彻底闹翻,这样举荐人选,恐怕前功尽弃。只是我听说您还有一样东西在端王那儿没取来,您去提拔谢清源,或许也能跟端王殿下做完这交易。
利害都说得这样明白,只是她仍旧不懂林辅生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样快,良久后她淡淡问:我唯有一事不明,林中丞究竟是保太子,还是助端王?
为何非得二择其一?他挑眉。
皇位只有一个。
林辅生微楞,怕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眨了两下眼后才笑道:我自有我的盘算,侯爷若不想牵扯到这乱局里,便不要多问了。
我又怎知,林中丞聪慧至此,是不是在欺瞒我这瞎眼人。
臣若是敢欺瞒您,肃远侯府和端王府,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他的话说得暧昧不清,陆思音又皱起眉,林辅生见状也不敢再冒犯,她不想随便应承,只说到时候会给他消息,他大抵是料定了她会答应,并不多语便转身离开。
林筱在家中待了一整天,昨晚林辅生回来后就叫人将她的院子好好保护起来,她知道他已知晓了事情,心中也忐忑了一天等他来问。
她坐立不安许久,那紧闭的门 总算是打开,她意料之中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兄长她小心翼翼拉了拉那面若冰霜的人的衣袖。
他看她害怕的样子还是软了神色,无奈摸了摸她的头:本也不怪你。
是他自己做下了错事还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多年自己的妹妹被人威胁他竟然都没有察觉。
反正事情都解决了
我是没事了,言渚这事情做得没给你留余地,往后你要如何应对太子?他向来也是生气,也知道这事只该怪自己,你宁肯告诉他,也不先告诉我?
她喉头酸涩并不答话。要如何说?当初她的确是倾心过言渚,转头拒绝了此前便与皇后说好的与太子的婚事,将那人彻底惹恼被强上。而后太子拿林辅生的把柄威胁她不许将事情说出去,还让她必得嫁给言渚。
皇后也这样同意,只是皇后只想让她去做言渚身边的卧底,而言沧则怀了一份羞辱言渚的心思。
被人jian污,她宁肯让言渚知道,也不想让林辅生知晓,偏偏是因为亲近才觉得难以启齿。
我怕你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他们林家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