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酒肆,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还在高声叫喊着要酒水,那店主早就不敢给他了,看那样子也是个富贵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喝了这样多。
赵垣在此处也再求不到酒水,出了门跌跌撞撞,脚步零碎着就撞倒在地上。
他贴到那微凉的地面竟是一躺不再起,就这样仰面躺着。
他今日回去的时候,看着他父亲的脸色便知道了,他们是一定要把言渚救下来的。他们告诉他,就算言渚此时咬住了他是贪污主使,他们现下就想法子找个替罪羊顶上便是,只是这些日子还要他受些委屈。
他大骂着出了家门,他们宁肯去救那个摆明了要跟他们赵家作对的人,将他这个亲生儿子放到险境里,若是替罪的人这样好找,证据那样好做出来,他一早就做了,何必等到这时候。
弃子他想着家中兄弟姊妹七人,放弃他一个,倒不知道父母能觉得多可惜。
他感到似乎有人站在一旁,睁开眼朦胧看见一个人影蹲下身,他不耐烦:滚。
赵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他正欲大骂谁管他家主子是谁,略微清明看到面前人的气度不似寻常奴仆,一时眉头皱起,酒也醒了大半。
今日早朝的时候,那赵垣从户部将当年赈灾花销一一报上,倒是查不出什么错漏,陛下派去蜀地的人一时也没有消息陆执礼这几日见陆夫人在,便只能每日寻个不要紧的时候与陆思音多说几句。
这几日母亲管得严,她也不好贸然出去,只静等着朝中的反应。
赵家难道真的要弃端王陆思音喃喃着。
哦,说起这个,我听同僚说,前两日赵垣跟赵尚书大吵了一架,两个人现在在朝上关系似乎也不甚好。陆执礼皱眉道。
那堂兄你替我留意,这些日子赵垣与谁交好。她蹙着眉交代着。
陆执礼应下而后道:老夫人入京之后,倒是不少从前旧友来相邀,今日午时便要去秦都督家,你也先准备吧。
陆思音闻言点了点头,又为难着问:堂兄的婚事,母亲可与你
我知道了。他应答得迅速。
那你
交给你们Cao办就好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不情愿不耐烦,与往常无异。
可终究是你的婚姻大事
这么些年,你牺牲的何止婚姻一事,反倒为我伤怀起来了?陆执礼笑道。
她闻言一愣,而后淡淡笑了笑。
今日她用膳的时候正欲漱口,端起起那茶碗的时候就被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
指尖再曲起来一些,陆夫人皱眉看着她轻柔抬碗动作,怎么才来京城没多久,这举止都忘完了。
她下意识照做,而后垂眸,她都快忘了,举止上一分一毫女子情态都是要被训斥的。
从前她都是依言而做,莫名的,现下心中苦涩酸痛更多。
听到远处传来的行刑的声音时,言渚靠在墙上,眼下乌黑一片,被那凄厉惨叫弄得头脑更乱。
这里自然没有人敢对他用刑,只是每过半个时辰都必定有人弄出声响来闹他不得安枕。后来他听两个狱卒窃窃私语,隐约闻听了太子二字,也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才被放出来就非得这么折腾,还真是一贯的小心眼,言渚叹了一声皱着眉闭着眼。
殿下歇息好了吗?
他睁眼看着眼前风姿依旧的林辅生,双手环胸抱着:你是来提审的?
林辅生摇头:这事情大理寺主理,陛下派我去督理,我只是借用职权来问殿下一句,乔赟究竟在何处?
不知道。他语气疲惫。
现下赵垣已经投奔了太子,殿下,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与赵家的事了,若是太子趁机做些什么,赵家也救不了你。林辅生蹲下身劝道。
言渚猛地睁开眼,眼睛里都是血丝,那眼神有一瞬间让林辅生觉得他准备答应的,而后就看到他又闭上了眼。
不知道。
良久之后才听到林辅生轻笑一声后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您如果还得如此,就不免要拿着别的人来威胁您了。
她的意思,是肃远侯,林辅生看他呼吸微滞后接着道,至于臣想,您的外祖一家可能更合适
林辅生!
他几乎是猛地扑到了林辅生身前,若不是中间隔着钢铁围栏,真像是要把人撕碎了。
可是言渚仍旧没有要说出乔赟下落的意思,林辅生只当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想着派去蜀地寻他外祖的人已经出发了些时日,也等不了多久,只留下一句:臣等候殿下佳音。便走了。
凄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言渚有一瞬眼前恍惚头脑昏沉跌坐在墙边深喘了一阵才安定下来,而后再睁眼眼里也没有方才那般发狂样子,望了望林辅生离开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从蜀地传来的消息来得也不算迟,当年涉事诸人的口供来看,赵垣所说反倒能得到证实。
若是他没有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