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的视线落在小男孩的手上,一双白白的小胖手上还戴着古筝义甲。
因为被雨淋shi过,胶布都变了颜色。
覃小津眼前闪过小男孩家中那台静置在烛光摇曳里的古筝,原来是这个小男孩在学古筝。
“古筝义甲不可以戴这么久,chaoshi了更要马上脱下来,一个弹筝的人要记得保护好自己的手。”覃小津温柔地嘱咐道。
“谢谢哥……叔叔,是我忘记脱了。”小男孩听话地取下一枚古筝义甲,动作却十分粗暴,就像一枚戒指从手指上被直接拔出。
看着小男孩手上的那枚古筝义甲,覃小津皱起了眉头。
“你要是这样脱义甲,小心你手指上的指纹会一枚不胜,那你以后要办身份证啊要办护照啊,所有需要办证件的时候,指纹都会录入不了……”
覃小津柔声说话间,已经替小男孩轻轻解下了一枚古筝义甲。
他的修长的手指拈起胶布的一端,一圈一圈从小男孩的手指上撕下胶布。
当义甲脱离小男孩的手指躺在他的掌心时,小男孩歪着脑袋,雪亮着眼睛惊呼起来:“我脱下来的是戒指,叔叔脱下来的是蝌蚪!只是,这蝌蚪比池塘里的蝌蚪大多了!”
看着小男孩天真无邪的模样,覃小津不自觉地笑了。
“小先生,”病房门被推开,老张的脑袋探进来,依旧是耐心的催促的语气,“大先生又打电话来了,桑教授非常想念你……”
覃小津没有回应老张,而是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便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就听见小男孩在身后喊他:“叔叔,我叫刘浪,我妹妹叫刘浪花,我妈叫白荷,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覃小津回过头去,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覃小津。”
第三章 父与子
覃山海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雨帘自夜幕垂下。
裹挟着冷雨的夜风袭击花园里的花树,发出潇潇的响声。
身后有了脚步声,是姐姐覃湖从灵堂内走出来。
覃山海回过身去,问道:“还跪着?”
覃湖点点头:“你的儿子当然是像你的牛脾气。”
覃小津从医院抵达覃家别墅后,和桑蓉教授见了面,便一直跪在覃老先生的灵前。
覃山海皱了眉,一张口,心底的那点心疼又变成了讥讽的语气:“他这算什么?”
“爸去世了,小津心里难过。”
覃湖当然理解覃小津,毕竟她把自己的大半生都奉献给了古筝事业,跟随父亲覃川一直致力于云筝一派的发展和振兴,到如今虽然已是行业翘楚,各种“演奏家”“教育家”的头衔加身,走到哪儿人们都要尊称一句“覃教授”,却总归是耽误了个人的终身大事。
而唯一的侄子覃小津是由她抚养长大的,她这个姑姑就像母亲一样。
知子莫若母。
“真的难过,早干嘛去了?爸又不是毫无征兆突然去世,去世前一直在住院,他就算人在国外,回国的机票很贵吗?”
覃湖看着一脸严肃的覃山海,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山海,这你可错怪小津了,爸住院那段日子,咱们都是联系的向清,向清居然向小津隐瞒了爸生病的事,小津不知道爸住院,向清那孩子也真是的。”
覃山海却道:“向清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还不是为了讨好他,他不愿意跟我们联系,不想知道家里的所有消息,要跟我们覃家做一个切割,十年不肯回来,现在又在那地上跪着不肯起来,他这是作态给谁看?”
“给你看呢?”覃湖问道。
覃山海愣住。
覃湖看着自己的弟弟,目光里含了丝慈爱。她这弟弟,也是名满天下的古筝大家,对学生、对外人无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唯独与自己的儿子不对付。
“山海,小津十年没有回家了,这十年他一直孤身一人漂泊海外,如今是借奔丧的契机回国、回家,你真的不打算与他修复裂痕吗?”
覃山海被覃湖一问,脸上的神色一滞,喃喃道:“一个巴掌怎么响?”
他愿意和好,他那个儿子也未必愿意,那个臭小子的牛皮气比他牛上一万倍。
“你是父亲,你还和自己的儿子计较?摆低姿态这件事,你就不能主动点?你们父子和好,爸也会走得安心些。”
覃山海心头一颤,他的确对不起老父亲,因为他的意气用事逼走了覃家唯一的孙子,让父亲临终时跟前都没有一个孙辈相送。
这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
灵堂内,桑蓉老教授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孙子:“小津,起来吧,地上凉,你要是跪坏了身子,你爷爷也会心疼的。”
覃小津哪里肯起身?
他就是跪死在灵堂,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不孝。
因为他的任性,让爷爷十年来少了天lun之乐不说,连临终都见不上他一面。
“nainai,我对不起爷爷……”覃小津伏在桑教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