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草下,匍匐了两只兔子,一大一小,大兔子奄奄一息,看起来命不久矣了,小兔子守在大兔子身边,愣是等圆舒拿弯刀掀开了野草,小兔子都不离开。
圆舒跺了跺脚,都没能把行动自如的小兔子吓走。
圆舒丢下弯刀,一手一只兔子,逮住两只兔子的耳朵就提了起来,回身面对薛品玉说道:“公主,是兔子。”
原有些害怕的薛品玉一看见圆舒手里提的兔子,提起裙角高兴向圆舒走来。
圆舒只把小兔子给了她,提着无力蹦跳的大兔子说:“这兔子可能活不久了,公主这几日滴水未进,滴米未食,想来身子弱得很,公主可借这只兔子裹腹。”
“你怎么能当着小兔子的面,说要吃它娘的话,呸呸呸!”薛品玉捂上了发抖的小兔子耳朵,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亏你还是一个和尚,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杀生的话?你是假和尚吗?”
“小僧是真和尚,在石像娘娘前削发起了誓,师傅还拿香给小僧点了八个戒疤,公主请看。”圆舒埋下头,好让薛品玉看清自己头上的戒疤。
圆舒向前移了半步,就被护着小兔子的薛品玉叫住。
“停!不许靠近本宫与小兔子,你把你手里的大兔子放下,放了它。“
这放了它,它都跑不了的,圆舒想。
见圆舒提着兔子不动,薛品玉说道:“本宫命你放了它!”
圆舒就轻轻放下了那只半死不活的大兔子,刚把大兔子放下,大兔子两脚一蹬,登时闭眼没了气。
薛品玉看见大兔子就这样死了,声音颤抖,带着忧伤:“它……它怎么死了啊!”
“公主,万物自有它生长的规律,老树抽新枝发嫩芽,一轮回,枯叶朽木衰败亦是常态,人有生老病死,动物亦是,这兔子此生修炼圆满,得道西去了,它死后能为公主充饥,是这兔子的福分……”
“啊啊啊,你这个聋和尚不要说了!”薛品玉一只手堵住了往她怀里钻的小兔子,一只手去堵自己的耳朵,“本宫哪怕饿死在这鬼地方,本宫都不会吃这兔子的,聋和尚,你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本公主治你的罪!”
怀抱小兔子的薛品玉神色悲伤,就快要洒出眼泪了。
“聋和尚,你挖个坑,把这兔子埋了。”
薛品玉的肚子里发出了一阵咕咕叫声。
圆舒没作声。
“聋和尚,你听见没有?”薛品玉吸了吸鼻涕。
“听见了。”
薛品玉抚摸着怀里的小兔子,往山洞的方向走去,还和小兔子说着话,无非就是安慰小兔子没了娘,她一定把它照顾得好好的话语。
目送薛品玉远去,圆舒没有急着追去,而是提上那只死去的兔子,向薛品玉相反的路走去。
弯刀一路把深草砍掉,圆舒用脚踩着草,勉强开辟出一条路,也为回头去找薛品玉时,留个记号。
圆舒向前走,想寻条水沟或是溪流这样的地方,他要把这兔子洗一洗,拔掉皮毛,开膛破肚,架火把兔子烤了,给那位小公主吃。
等在这里也是死,饿死也是死,做个饱死鬼好比做个饿死鬼强。
待圆舒归来,回到山洞,远远就瞧见薛品玉坐在洞口抱着那只小兔子,她手里拿了片草叶,在喂小兔子喝草叶上的露水。
薛品玉偶一抬头,看见圆舒回来了,她起身,脖子都伸长了:“聋和尚,你总算回来了!大兔子埋好了吗?”
可当看见圆舒手拿一只拔干净皮毛,肚子被刀划开,内脏都被掏得干干净净的兔子,薛品玉受到惊吓,长长地尖叫了一声,抱紧小兔子往山洞深处跑去。
山洞的深处是岩壁,尽头无路可走,薛品玉蹲在山洞岩壁下,摸着怀里的小兔子就哭了起来。
圆舒知她身份尊贵,在宫中养尊处优,没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一时受惊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山洞外,圆舒蹲在地上,双手搓着一根木枝,木枝下垫着拢在一起的枯草,枯草下面是一根横放的木枝。
垫在最下面的木枝比圆舒手里搓的木枝要大、要宽。
圆舒用一根木枝搓另一根木枝,要借搓热的火光引燃铺设在两根木枝间的枯草,这需要时间和耐力,而圆舒最不缺的就是耐力。
心无旁骛地打坐两个时辰,是古像寺僧人们的日常修习,取火这样枯燥的难事,在圆舒眼里就只需要时间,需要等待。
从天光大亮到天边暮云浮现,注意力集中在木枝上的圆舒,没有特地去听薛品玉什么时候才停止了哭泣。
眼底刷地闪了一下,摩擦在两支木枝间的枯草有了火星,引燃了枯草,圆舒小心趴下来,对嘴轻轻去吹枯草,并在冒烟的火星里一撮一撮地添置放在旁边的枯草。
终于等到从火星变成了火苗,燃烧起来,圆舒把用弯刀劈好的小木块搭建在火苗上方,随着火势增大,圆舒再添了几个草秆,就把一条削尖了的木条从兔子的脖子插进,再从兔后腿附近的部分穿出。
圆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