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送我的东西,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从怀里取出个小木匣,放在宋栖迟面前的桌案上,“不能白拿妹妹的东西,哥哥也有东西送你。”
宋栖迟不由得好奇道:“这是何物?”
“这是从姜国寻来的茶叶,名叫半盏秋,味道甘甜又清冽,是极难得的名种。别看就这么一小点,可是费了哥哥不少功夫呢。”
宋宥打开木匣,露出里头装着的嫩绿茶叶来,神秘兮兮地道:“据说这茶有提神之奇效,只需喝上一小杯,便会觉得头脑清明,一整天都十分Jing神。”
“真有这么厉害?”
宋栖迟捏了一小撮放在指尖碾了碾,又低头嗅了下,似乎不大相信。
宋宥笑道:“哥哥骗你做什么?你素日最爱品茶,待哪日得空,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向她邀功:“这样好的东西,我可是连父皇都没舍得给呢。统共就这么一点儿,都给了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哥哥对我最好了。”
宋栖迟笑着嗔了他一句,吩咐外头的宫女好生送他出去。
宋宥一走,寝殿内立刻便又冷清了下来。
她起身将木匣收进床边的屉子里,望着桌案上零零散散放着的针线,淡淡叹了口气。
这平安符绣完了,也该去抄些经书了。过两日,还得去玉灵寺里进香祈福呢。
宋栖迟在桌案前跪坐下来,摊开一张素白宣纸,提笔便落下几行娟秀小楷。
“殿下。”裴溪故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件极华丽的广袖笼纱云烟裙,“这是尚衣局方才命人送来的,说明日二公主的婚宴,让殿下穿这件去。”
宋栖迟淡淡瞥了那裙子一眼,“叫人把衣裳送回去吧,宋夕韵的婚宴,我是不会去的。”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什么不守礼数之事,现下是该她任性一回了。
她不想瞧见宋夕韵,也不想瞧见那令人作呕的王知泉,明日是他们的好日子,她就不去凑热闹了罢。
她只想留在这清宁宫里,安安静静的,和她的阿朝待在一块儿。
裴溪故应了声是,便把手里的衣裳交给了外头的小宫女。
他在宋栖迟对面跪坐下来,伸手替她理着桌上散落的书卷,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明日不去婚宴,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殿下?”
他虽然也不想宋栖迟去,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赵皇后素来偏心宋夕韵,若明日殿下不去,只怕是要挨骂的。
宋栖迟笑了下,淡淡道:“明日是夕韵的好日子,母后忙着高兴呢,哪儿还有心思管我。”
她心里憋着气,觉得手里的笔用着也不顺了,便将它重重搁在砚台上,想去一旁的笔架上换支新的羊毫笔来。
绣着山茶的宽大衣袖拂过砚台边儿,那细长的笔杆便顺着桌面骨碌碌地滚了下去,恰好落在裴溪故的膝盖前头。
宋栖迟顿了顿,便朝他伸出手来,轻声道:“帮我捡一下。”
裴溪故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便想着如何能哄得她开心一点儿。
他犹豫了片刻,并未伸手去捡那支笔,而是轻轻俯身下去,一点点挨近了地面,用牙.齿将它衔在了口中。
他叼着那湘妃竹做的笔杆,跪着从紫檀刻花的八角矮案下慢慢爬了过去。少女水红色的裙裾铺叠在地上,他从案几下探出头来,整个人贴向她怀里,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宋栖迟连忙将他口中的笔取下丢在桌上。
少年的背抵着案几的边沿,整个身子都朝她怀中倾去,与她不过毫厘之距。
他睁着一双清澈漂亮的凤眸看着她,轻轻哄道:“殿下,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宋栖迟只一瞬便红了眼眶,她伸手将少年扳进怀中,双手环住他修长的脖颈,开口时已带了几分哽咽。
“阿朝……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会哄我了。”
裴溪故的头埋在她胸.口,少女的肌肤娇软香甜,那是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渴望触碰却又不敢亵渎的东西。
而如今,他竟能离的这样近……
他喉结微动,双手轻轻扯住她的衣带,乖巧地蹭.了.蹭。
“只要殿下高兴,阿朝做什么都愿意。”
*
从寝殿出来后,裴溪故站在房檐下的Yin影里,静默着待了足足一个时辰。
他垂眸望着石阶下的Yin影,不知不觉又想起前几日青寰对他说过的话来。
“大小姐……会亲自来大夏,接您回去。”
他转头望了一眼寝殿的后门,眉头愈皱愈紧。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跟云青枝回去。
他曾答应过的,要一直陪着殿下。若是跟她回了楚梁,岂非对殿下食言?
可若不回去……
裴溪故想起宋栖迟那日从皇后宫中回来时的伤心模样,慢慢攥紧了拳头。
他留在这里,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