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懂,但她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闷声道:“好吧。”
崔凛走后,她又忐忑不安地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天色黑了,才带上几个心腹太监,从后门偷偷溜出了翎心阁。
念和殿虽然奢华,却建在偏僻之地,崔鸾让一个小太监想法子引开了守门的侍卫,然后吩咐剩下的人顺着小门摸进殿内,在四角布置好干柴,又在上头撒了好些火油。
她猫着腰躲在不远处的枯树后面,盯着那条空荡荡的宫路,心里紧张的要命。
要是云大人不来就好了……
崔鸾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样,她就不用干这等放火杀人的勾当了。
她心里十分害怕,浑身都在发颤,但一想到哥哥承诺她的皇后之位,便又咬紧了牙关,耐着性子继续蹲守。
等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宫道上终于出现了云郴的身影。
他穿着墨色束腰长袍,面容沉静,步履轻缓。守门的侍卫似乎与他相熟,一见他来,什么话都没问便放他进去了。
崔鸾攥紧了衣袖,心中踌躇不定,身后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云大人已经进去了,要奴才现在动手吗?”
崔鸾咬唇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姣好的小脸上写满了挣扎。
云郴是朝中重臣,他若死了,陛下一定会派人严查此事。她今夜本就是不顾禁足之令偷偷跑出来的,到时候陛下万一查到她头上……
她心中一时纷乱如麻,越想越害怕,半晌后她终于拉了拉那小太监的衣袖,低声道:“这事我不做了,我要回宫去。”
小太监吃了一惊,忙道:“娘娘,那干柴和火油都已布置妥当,只要把火点着……”
这话倒是提醒了崔鸾,她连忙嘱咐道:“你在这守着,等云大人出来,赶紧把那些东西都清理干净,莫要留下痕迹。”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匆匆忙忙地往回走,可才走了没几步,就听那小太监在她身后惊慌地喊了声:“娘娘,不……不好了,这火……已经烧起来了!”
崔鸾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颤抖着转过身,只见眼前火光跃动,不多时便已是冲天之势。
“这……这怎么可能?”
崔鸾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大火,喃喃自语。
她带来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她身后,没有她的命令,他们是绝不敢擅自动手的。
那么这火……究竟是谁点起来的?
*
宋栖迟在御书房里直睡到傍晚,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裴溪故命王年端了晚膳进来,让她吃过后便先回暖阁歇息。他还有些折子要批,晚些时候再回去陪她。
许是白天折腾的太累,宋栖迟回到暖阁后,没过多久便又饿了。她只好去叫侍立在一旁的蕙女官,小声道:“蕙姑姑,我……我有些饿,劳烦姑姑帮我拿些点心过来吧。”
蕙女官低头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未听到宋栖迟的话。
“蕙姑姑?”宋栖迟见她未应,便又叫了她一声,“姑姑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蕙女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告罪:“没……没什么。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拿点心过来。”
她脚步匆匆,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边放着的香炉,里头的香灰撒了一地,她急忙蹲下身来收拾。
宋栖迟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姑可是有心事?”
蕙女官做事一向仔细,在她面前从未有过这般失仪的时候,今日却频频走神,定是心里藏了什么事。
蕙女官一面收拾着地上的香灰,一面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并无什么心事。”
宋栖迟温声道:“姑姑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放心告诉本宫,也许本宫能帮得上姑姑。”
蕙女官犹豫了下,咬唇道:“娘娘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并未遇到什么麻烦事,只是……”
“只是什么?”
蕙女官沉默了半晌,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颤声道:“奴婢愿对娘娘如实相告,但还望娘娘不要将此事告知陛下,奴婢怕陛下会怪罪。”
宋栖迟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姑姑放心,本宫会替姑姑保密的。”
蕙女官这才松了口气,如实禀道:“实不相瞒,奴婢与陛下的生母姜太嫔,曾同在御书房做事,她待奴婢极好,奴婢与她就如同亲姐妹一般。姜太嫔死后,奴婢心中想念,便时常趁着念和殿的守卫换班之时偷偷溜进殿中,对着她的画像说会儿话。只是明日,陛下就要把姜太嫔的东西挪进峦山宫的后殿了,只怕以后,奴婢便再无机会能看到那幅画像了。”
她默然垂下眸子,轻轻叹了一声:“奴婢方才思及此处,心中酸涩,一时分了神,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宋栖迟笑了笑,安慰道:“本宫能理解姑姑的心情。姑姑在峦山宫里做事,就算那幅画像挪进了后殿,也可时常见到,姑姑不必伤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