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的天下送与你。”
那时他一心盼着快些坐上皇位,好想法子把宋栖迟接过来,并未多想过云郴当时的话。
如今细细想来,他才恍然发觉,云郴肯全心全意地扶持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报答他对云青枝的救命之恩。
他把这天下送到他手中,只因为他是清禾的儿子。
当时他答允云郴之后,云郴又反反复复地问了好多遍,直到确认了他确实是清禾的儿子,才总算点了头。
裴溪故眉心微拧,小声嘟囔道:“难道……云大人喜欢娘亲?”
宋栖迟轻轻点了下头,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任何理由,值得云郴为了一幅画像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陛下。”王年躬着身子从外头进来,朝裴溪故低声禀道,“大臣们已经在明晖殿候着了,还请陛下快些过去。”
“知道了。”裴溪故疲倦地摆了摆手,扶着床榻站起身来。
他俯下身,替宋栖迟掖了掖被子,轻声叮嘱道:“你先好好歇息,等一下太医会来给你换药,我下了早朝就来陪你。”
“好。”
宋栖迟目送着他出了暖阁,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心疼。
云郴这一死,势必会在朝中惊起滔天巨浪,今日这早朝,还不知要闹出些什么事来呢。
她攥着被角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一直躺下去,好歹得做些事情为他分忧才行。
宋栖迟略一思忖,便把蕙女官叫了过来。
蕙女官快步走到榻前,低头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有些话想要问姑姑,姑姑不必紧张,只管如实告诉本宫就是。”
宋栖迟示意她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柔声问道:“昨日听姑姑说起,姜太嫔生前似乎与姑姑十分相熟,不知姑姑……可知道姜太嫔入宫以前的事?”
蕙女官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娘娘想知道什么?”
宋栖迟笑了笑,“本宫只是想问问,姜太嫔与姑姑情同姐妹,感情深厚,不知她可曾对姑姑提起过云郴云大人?”
蕙女官眼中很明显地闪过一丝慌乱,她慌忙低下头去,颤声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妄议太嫔生前事。”
宋栖迟温声道:“此事事关云大人之死,乃朝廷大事,还望姑姑能如实相告。姑姑放心,有本宫在,没人会怪罪姑姑。”
蕙女官神色略有松动,但仍紧紧咬着唇没有开口。
宋栖迟诚恳地看着蕙女官,字字恳切,“本宫过问此事,绝无恶意,只是想查清害死云大人的真凶,还请姑姑相信本宫。”
蕙女官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声道:“娘娘是心善之人,奴婢愿意相信娘娘。但此事事关太嫔清誉,还望娘娘莫要将此事告知那些爱搬弄口舌是非之人,免得扰了太嫔身后清净。”
宋栖迟连忙点头:“这个自然。”
蕙女官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太嫔未入宫前,曾在云府住过一段时日。当时云大人奉先帝之命前往姜国办事,机缘巧合之下看到太嫔在青楼被人凌辱,心生恻隐之心,便把她救下带回了云府。可云夫人似乎不大喜欢太嫔,于是太嫔便自请离开云府,不想再给云大人添麻烦。”
“以太嫔当时的身份,若想谋生,只能去给大户人家做奴婢,等足了岁数再配给府里的小厮做媳妇。云大人心中不忍,便私下托了人,把太嫔送进了宫里做宫女。宫女每个月的月钱就有六两,年满二十后还可出宫,自然要比做外头的奴婢强的多。”
宋栖迟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太嫔又是如何与皇上……”
蕙女官叹了口气:“那时云家似乎是犯了什么错,先帝一怒之下,就把云大人关进了死牢。说是要治他死罪,其实不过是想以此震慑云家罢了,但太嫔……太嫔竟当了真,以为先帝真的要杀云大人。她想去替云大人求情,但先帝如何会听一个小小宫女的话?后来,不知是谁告诉她说先帝喜好美色,于是太嫔就……”
后面的事,不用她说,宋栖迟也想到了,不由得心头一酸。
蕙女官顿了顿,缓了好半晌才稳住心神,继续说了下去:“太嫔生的极美,就算是当最得宠的齐贵妃,也不及她半分媚色。先帝起初很喜欢她,夜夜都要她侍寝,但后来太嫔有了身孕,先帝……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先帝一向最看重出身,无法容忍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怀上他的血脉,本想赐她一碗落子汤了事,但太嫔苦苦哀求,先帝只好勉强答应。太嫔以为保住了自己的孩子,还高兴的不得了,根本没想到先帝存的是去母留子的心思。”她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此事也怪奴婢,奴婢当时若在太嫔身边,一定会极力劝阻,让她莫要去招惹先帝。”
宋栖迟心中惋惜,轻叹一声道:“云大人乃云家家主,执掌暗线,辅君理政,纵然犯错,也不是先帝说杀就杀的,太嫔这是关心则乱了。”
她想,云大人心里,多多少少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