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合作双方到城郊去看新厂,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多钟了。
同行的副总请祁卓赏光吃饭,祁卓说家里有人等,他得回去做饭。
然而车队刚走出工业园区,祁卓坐的凯迪拉克爆了胎。
景云臻跟穆全说:“你去请祁总坐咱们的车。”
祁卓拄着手杖走过来,坐上了车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就听见他的手机在大衣口袋里响了起来。
景云臻看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顾忌车上有人,但又怕那边等久了,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祁卓的语气很温柔,“是吗?她有没有闹你?”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卓的脸在窗外一闪而过的街灯中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他说:“那我一会儿去找你,然后我们去超市买菜,今天做麻辣鸭头好不好?”那头大概是答了好,他说:“你那边要是结束的早就在店里等我,今天天气冷,本来就感冒了,自己注意点。”
挂了电话,祁卓跟司机说:“二环东路有家芭比乐宠物医院,送我到那里就可以了。”
他跟景云臻解释:“我去接家里的猫。”
景云臻说:“是吗?我家里也养了只猫,三个多月的金渐层,歪歪扭扭地上蹿下跳,总是不听话。”
祁卓说:“大点就好了,小猫刚接回来还不适应。我家猫是布偶,四岁多了,刚养的时候也这样,现在很亲人。”
两个人竟就养猫的事儿聊了一路,到了宠物医院,祁卓向景云臻道谢,景云臻说:“不用客气,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把猫接出来再送你们回去?”
祁卓说:“不麻烦你们了,我男朋友开车来的,我们一会儿一起回去。”
景云臻愣了一下,没想到祁卓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
他怀疑过祁卓的性取向,这是他的习惯,跟人合作之前用各种见得光见不得光的手段调查他们的背景和隐私,以求找到合作方的弱点。
祁卓是他见过藏的最深的人之一,他低调的几乎神隐,没有绯闻,极少露面,所有外界能搜集到的传闻都发生在他十五岁之前——那是关于他父母的,一些大家族的秘辛。
但是资料片里有一小段视频,祁卓和他的团队在纳斯达克敲钟,他旁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性工作人员,似乎是有意无意碰了他一下,他很敏锐地去看那个女人,俯视的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景云臻想,祁卓应该是个同性恋。
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办公室的女下属间有人在暗地里将他们凑成一对,景云臻觉得可笑,他不知道这些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自己对祁卓这样的男人没兴趣,他想祁卓也是如此。
那祁卓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像是直觉一样,景云臻脑子里突然有一根弦被拨了一下,他觉得太过荒谬,那一瞬间身体甚至有些发僵。
“祁总,”景云臻突然问,“你家猫,叫什么名字?”
祁卓已经下了车,听到景云臻问他,转头说,“我家猫吗?叫Triones。”
他又一次跟景云臻道别,下车走进了宠物医院。
车子已经汇入车流,景云臻沉默半晌,摸出手机来打给派去盯梢的人。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穆全偷偷往后看,他老板的脸色几乎称得上是Yin沉。
他默默为那两位盯梢的小伙计点了一只蜡。
等电话终于被接通的时候,景云臻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单刀直入道,“丛暮人在哪里?”
“跟丢了?你他妈是第一回跟车?”他面容冷峻,目若寒霜,“跟丢之前他往哪里去了?”
“等等!”他正要挂电话的时候那头突然咋呼了一声,唯唯诺诺地说,“景总,丛先生下楼的时候背了一只猫包,小龙他老婆家是干猫舍的,他说宠物猫几乎不出门的,丛先生可能是带猫去看病了。”
挂了电话,景云臻吩咐司机:“掉头,去刚才那家宠物医院。”
司机见他面色不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晚高峰的二环非常堵,景云臻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点在左手手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红灯的时候车窗外闪过来一道很长的远光灯,景云臻兀的张开了眼,他语气平静地问穆全:“你说他是不是拿我当猴耍呢?”
穆助理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景云臻口中的“他”是指谁,他想了想,哦,原来是老板绿人未遂。半晌,穆助理只说:“丛先生大抵有什么苦衷,谈恋爱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暗指祁卓胁迫于他,并不是老板你没有魅力。
景云臻却突然直直的望过来,他说:“谁跟你说的他在跟人谈恋爱?”
事到如今总不好再瞒,穆全腹稿打了半晌:“上次在郑先生的画展上,您让我去给丛先生送午饭,我听见他跟人在打电话,挂断电话后他跟我说那是他……男友,我不知真假,还以为他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