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姒平复了一会儿心跳,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做了个噩梦,你睡吧。”
窗外天光微明,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正要放下幔帐再睡一会儿,却忽然看到窗前一个黑影鬼魅一般一闪而过。
她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关上幔帐缩进了墙角,拥着被子再也睡不着。
她坐在昏昏的黑暗中,忽然想到不久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肩头清冽的香气。
她将下巴埋在膝间,指尖一颗颗的转着手腕上的红珠,直到摸到最凉润细腻的那一颗。
我有点想见他。她心道。
……
天明之后,郑姒在梳妆的时候多上了点胭脂,这才将苍白的面色盖下去,勾出几分明艳颜色。
她将袖珞赶去了铺子,带着盈绫正要出门,宝珠阁却忽然来了一位稀客。
来人穿着一身藕白素裙,娉娉婷婷,清丽婉约——正是郑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郑雪怜。
郑姒住在郑家这么久,倒是早就知道这号人物,不过她们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你点头来我微笑,一个骄矜,一个从容。
无事不登三宝殿,郑姒目光闪动了一下,礼节周到的将她迎进屋,让盈绫为她斟了上好的茶。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番,过了半晌,郑姒才听到她点明来意。
“我方才路过小花园,见地上已经有了落花,忽而想起一件事。”郑雪怜低眉道,“三个月前,我在表妹于别苑中办的赏雪宴上游玩的时候,曾承诺过星河苑落成之后,会邀她们来共赏海棠。”
她抬眸幽幽的看了郑姒一眼,“姒小姐,星河苑中的海棠可开了?”
郑姒点点头,“开了有些时日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今年还未曾见过。”
郑姒表示同情,“那真是可惜。”
“好景当共赏,姒小姐何不趁着春光正好,在星河苑中办一场春日宴,也好和翡州大户的女郎们有些交游。”
郑姒捏着下巴沉yin了一会儿。
不论郑雪怜是何目的,她对她这个提议确实是心动的。
见到袖珞缝制的衣物那么受欢迎之后,她有心搞一搞定制什么的。若是那样,翡州这些十七八岁的、如花似玉的女郎,不正是她的目标客户吗?
她的铺子若做起来,是要从她们腰包里掏钱的,多认识些金主总是没错的。
可是若真的要办宴会,她却又顾虑重重。
一来怕郑雪怜居心不良、暗中使坏,而来怕自己妥帖的藏着的那个小郎君,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所以郑姒思忖了一会儿,道:“二小姐说的有道理,好景无人赏确实可惜,只不过如今疫病当头,大家都人心惶惶,估计是没有赏花的心情的。”
“等今夏疫病过去之后,我定会邀你和众女郎一同来星河苑中赏景游玩。”
郑雪怜神色淡了些,垂下眸子弯了弯唇道:“今夏父亲是要带我们去筠州的别苑避疫消暑的。”
她抬眸轻飘飘的瞟了郑姒一眼,眸中含着些刺人的笑意,语带深意的说:“那处可不是祖母的地界。”
郑姒也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二叔要当第一个逃离翡州的大户吗?郑家在翡州很有声望,如今局势未定,这样做怕是缺了些担当。”
郑雪怜轻笑一声,觉得她可笑,“等这里也变成一座瘟城的时候,你便不会这么说了。”
“命都可能保不住的时候,还要这些虚名做什么?”她眸色深深地盯着郑姒,“父亲对你似乎颇有微词,有将你抛在翡州的意思。”
“若你将星河苑借我用一日,我便向父亲求求情,如何?”
郑姒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二小姐,我本就不打算离开翡州,你何必多此一举呢?”
郑雪怜原本成竹在胸,暗忖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她定然不得不低头了。可没想到,她一开口,就将自己堵了回来,唇边那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明晃晃的嘲笑她自作多情。
她的脸白了一霎,咬牙道:“好,姒小姐有胆气,既然你要留在这里等死,那便留吧。”
她气呼呼的走了。
郑姒看着她的背影,“啧”了一声。
这下好了,除了那些夫人姨娘,她已经把二房的人挨个得罪全了。
她不过说些实话罢了,何必那么生气呢?
郑姒摇头慨叹,备车去了星河苑。
她走之后没多久,郑雪怜的清雪院中,郑菱枝听到风声来寻她,偷偷告诉她了一件事。
郑雪怜听完,眸中闪过讶然和暗喜,低声反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郑菱枝点点头,“锦绣坊的老板娘告诉我,她前段时间在那处买了两件价值不菲的男衣,皆是少年的身量。你说,她在翡州谁也不认识,能买来给谁?”
郑雪怜点点头,“的确可疑。”
郑菱枝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