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麓陪自己唱一出双簧。
袖珞百般不情愿地被她施了粉,描了眉,眼尾涂上绯红的胭脂,又覆上一块纯白的面纱。
黑发梳成燕尾髻,饰以光泽照人的云脚珍珠卷须簪,穿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腕子上戴了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
折腾完后,郑姒拉着她站在铜镜前,模糊的镜子中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看上去仿佛双生子一般——今日袖珞和她的装扮一模一样。
她们身形相似,戴上面纱之后,袖珞便只露出眉眼,郑姒给她画了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眉形,又用脂粉和炭笔勾勒她的眼睛,让她那双眸子与自己的有七八分相似。
捯饬完之后,郑姒就先行去了灵山山麓的木亭下,在身前展一块黑布,摆三枚铜钱,将戏台子搭了起来。
给几人算了算运势,又给几人指点了迷津之后,那个小木亭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有的是站在那里瞧热闹,有的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为心中所求之事算上一卦。
就在这时,袖珞穿着一身华美的衣裙,顶着Jing致的妆容和亮闪闪的钗饰娉娉婷婷的走来了。
郑姒遥遥的看了一眼,觉得她那副样子很符合世人对深闺中娇小姐的想象。
袖珞来到她近前,两人隔着轻纱对视了一眼,便开始照着写好的剧本走流程。
扮演郑姒的袖珞先半遮半掩的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自己近来的烦恼,让青篱娘子为她算姻缘相关的运势。
而后二人一唱一和,郑姒一点一点的编瞎话,顺利的给她艹了一个另类的黑锦鲤的人设。
就是她被鬼仙缠身,那鬼仙性子怪癖,不喜人类,尤其厌恶那些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所以若是谁蓄意接近她,便可能引起鬼仙的不耐影响运势,谁恶意中伤诋毁她,那便会倒大霉。
另外,若是有人想害她性命,非但难以成事,还会触怒鬼仙,最后极有可能自食恶果,死于非命。
至于她所求的姻缘……
郑姒说她命犯孤鸾,婚姻曲折,一生都要奉献给鬼仙。
见她唉声叹气,她又安慰她,说除婚姻不顺之外,她财运和桃花运都很好,不如看开一些,舍了婚姻的桎梏,自己潇潇洒洒的过,若是觉得孤单,找一个小郎君陪伴也很好。
她大惊,说这样伤风败俗,为世人所不齿。
郑姒便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虽因那鬼仙与美满的婚姻无缘,可也因它的存在,不必在意世人的看法。”
“毕竟那鬼仙锱铢必报,谁骂你一句,就可能被割掉舌头,谁瞪你一眼,就可能被戳瞎双目。”她语气幽冷,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寒,“有那位主儿在,谁还敢不要命的搬弄你的是非?”
“你尽可以为所欲为。”
扮演郑姒的袖珞眉头轻蹙,点了点头,客客气气的道了谢,而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送走她之后,郑姒又给人算了几卦,到了正午时分,她把黑布一掀,收摊不干了。
她站起身,轻纱被山风吹的飘摇,女子姣好的身段被笼在缥缈的纱雾中,看上去又神秘又美丽,慢行几步,一矮身钻进了一旁停留着的小巧的古朴驴车,她放下垂挂的青黑帘子,挡住了众人探寻的目光。
咯叽咯叽的车轮声响起,绿野如涛的山间小路中,一辆驴车慢悠悠的远去了。
……
驴蹄声回荡在窄巷中。
青黑色的车帘一下一下的随风而动。
那辆小巧的古朴驴车渐渐慢了下来,在窄巷尽头一拐,钻进了一处壁上生青藤的偏僻小院中。
郑姒撩起车帘,轻轻巧巧的从车中跳下来,
这驴车是郑姒前段时间新买的,为的便是在她戴上幂篱,成为青篱娘子之后坐它出行。这样不至于因为一模一样的马车暴露身份。
而这处小院是她出钱为吴钱租的,他一生漂泊,向来走到哪是哪,从来没有一个固定居所,可谓幕天席地,餐风饮露,仙风道骨的很。
不过他本人却并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郑姒原本笑问过他,既然不喜欢漂泊,为什么还要一直云游四海,怎么不择一处地方安稳下来。
他目光苍远,说这是自己的命。他能窥到一点天机,隐隐感觉到上苍一直在推着他往这条路上走,他也尝试过停下,可最终还是会因各种各样的事端不得不出发。
最后,他看着郑姒,语气缥缈的说了一句,“就和你不得不留在翡州城一样。”
郑姒从他这话中稍稍悟到了一点东西。
她觉得吴钱扮演的角色可能在书中承担着某种使命,可能只是只言片语间惊鸿一现,却有着关键的作用。
类似那种路过主角家宅前为其指点迷津的云游道人,给她一块玉或者为她批个命,可能连姓名都没有,却又不可或缺。
那时郑姒想明白之后,不走心的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说:“我是自愿留在翡州城的。”
“便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