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直保他衣食无忧,安宁顺遂,后来即便知道他是罪臣之子,也没有因此疏远驱赶他,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受了她不小的恩惠,离开之前良心难安也是自然。所以郑姒也适度的接受了这种有些异常的温顺,并且……小小的试探了一下他的底线。
把她都试怕了。为免自己变成衣冠禽兽,她及时洗心革面收了手,默念了好几日的清心咒。
而容珩,在提心吊胆的观察了几日之后,发现她是真的待他一如往常,不但没有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变得疏远收敛,反而越发有点肆无忌惮。
这让他慢慢放下心来,误以为而今最大的问题便是,她打算继续留在翡州,而他却要将她绑在身边,带到京城去。
他不止一次的试探过她,想找出一点让她自愿随他归京的可能性,但是她的态度却始终如一,分毫都不动摇。
无奈之下,他决定用一些强硬手段带她归京了。比如直接把人打晕塞进马车什么的……
虽然事后哄起来可能比较麻烦,不过他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皇帝安排贺大将军带着三千Jing锐来翡州亲迎他,算算日子,大概还有半月就到了。
……
星河苑中一片风平浪静。
几日后,郑雪怜笑盈盈的来拜访了,故意提起前几日容珩被大雨困在城中,一夜未归的事,画蛇添足的解释。
郑姒只微笑点头,八风不动的看着她。
她垂眸绞了一下手帕,蹙起眉说:“你独自住在城外,没有家族荫庇,一定要小心那些恶徒。”
郑姒眼眸一动,手指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杯沿,道:“怎么,翡州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郑雪怜却不愿意细说,只言语暗示他回到郑家去住最安全,若这样一直留在外面,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郑姒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不再和她打机锋,笑了笑问她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郑雪怜将目光瞥向了一边的容珩,笑道:“是为他眼睛的事。”
“我寻到的那位石大夫说,他眸子上覆了一层浊物,只要清理干净,他就能重新看见光明。”
她拉住郑姒的手道:“那位石大夫性子怪癖,不轻易见生人。不过我先前对他有过一点小恩惠,所以若我亲自带着人去,他便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我今日得了空,来带他去寻石大夫,姒娘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她话音刚落,一个瓷杯哗啦一声碎在她脚边,溅出的热茶泼shi了她的鞋面。
郑姒“呀”了一声,笑着赔罪说自己真是不小心。
而后才看着她有些稳不住的面色,微笑着道:“雪怜姐姐如此热心肠,为了治我那小美人的眼睛,纡尊降贵,做到如此地步,我感激还来不及,当然不会不同意。”
郑雪怜面色微僵,假笑着说:“姒娘果然是明事理的。”
郑姒没再说什么,看着容珩被宋青扶上马车。
他回了一下头,紧接着车帘落下,隔绝了视线,片刻之后,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远了。
郑姒转身回星河苑,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反而抬脚去了住着下人的那一排矮房。
将门关紧之后,屋内变得有些昏暗,郑姒的半张脸隐在Yin影中,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听一个魁梧的汉子低声说话。
良久之后,她身形微动,手轻轻一扬,扔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转身推门而出,她迎着阳光轻轻眯了眯眼。将方才那句话留在透不进日光的屋子里。
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是
“这次,要他的腿。”
郑姒走在日光之下,微微扬起唇。
今日郑雪怜言辞恳切地说世道不太平,外面不安全,想劝郑姒回宝珠阁,腾出空来给她制造机会。
而郑姒一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变得语焉不详起来,不愿意多说。
当时郑姒一笑而过,没有深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可其实,她很清楚让她觉得外面危险的原因是什么,也知道翡州确实有害人的恶徒。
她不怕恶徒。
因为她就是恶徒。
郑明义的手,是她让人断的,如今已经成功了。
她现在想再要他一条腿。
秋意浓重,她靠在一棵树下,垂眸盯着自己腕上那串红手串,漫不经心的把玩。
郑雪怜乐此不疲的想要撬她的墙角,就让她撬吧。
翘不翘得动暂且不论。像她那样受家族荫庇的大小姐,父亲若倒下了,几乎与天塌无异。
等到她自身难保的时候,看她还有没有功夫来费这些机巧心思。
郑姒唇角扬了一下,停了片刻,笑意又很快的淡了下来。
上扬的弧度压下来,她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还是有点不爽。
……
临近傍晚的时候,容珩从外面回来,推门而入。
郑姒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