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在了普陀寺的山石上,而后被薛氏捡到。
起初没有戴袖珞给她做的青色幂篱的时候,郑姒在装神弄鬼时面上总是覆着白纱,所以薛氏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后来,在郑姒戴着青色幂篱出来活动的时候,薛氏从她的身形声音中判断出,她便是自己当初错过的那个白纱蒙面的女郎。
于是,她也自然知道,那绣叶的帕子是青篱娘子的物件。
这原本没有什么稀奇的,没过多久,她就将那帕子忘在了脑后。
后来,她围观了郑姒和青篱娘子的对谈,知道那个小姐身上有邪乎的鬼仙。
再后来,她的儿子去勾栏院中寻欢作乐,不慎摔断了腿,就此成了一个残废。
她听到过一些他纠缠郑姒的流言,疑心这真的是邪祟报复,所以咬牙吞了这苦楚。
周泽润摔残后,眠花苑那个娇滴滴的女子拿着周泽润的贴身香囊哭着诉衷情,打动了她,她点头允了他们成婚。
经此大变,她消沉一段时间之后,无奈的看开了。不管能不能接受,生活总是还要继续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却在儿子的屋中发现了那条绣着桃花的帕子。
薛氏翻箱倒柜找出自己捡到的那条,将两条并在一起比了比,发现上面绣着的姒字,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那天之前,她偶尔从儿子口中听到郑姒害他的话,当时她认为此事是郑姒身上的鬼仙作祟,听听也就过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比对过这两条帕子之后,她发现了一件让人几乎不敢深想的事——郑姒和那个青篱娘子,可能是同一人。
那样的话,鬼仙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她空口白牙的一场杜撰。
那样的话……
她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是她蓄谋已久的一场Yin谋。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总是语无lun次的向她絮叨的那些事。
——比如他在酒楼碰见郑姒之后,被扒光衣服丢在宿柳巷的大街上,从此声名尽毁。
——比如他原本将那灰黑香囊给了郑姒,最后却落入了柳嫣之手,被她拿来诓骗她。
以往每当周泽润说那些的时候,柳嫣总是忧心忡忡的说,他受了太大打击,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成日说一些怪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因儿子的言论确实荒谬,她听了柳嫣的话之后,也为自己儿子的状态感到担忧,总是叹一口气,柔声劝他不要胡思乱想,从没将那话当真过。
若是没有这两条Yin差阳错捡来的帕子,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当真。
看到真相的一角之后,薛氏坠入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恨意从她的心底漫生出来,将她的整颗心占据。
这时候,郑雪怜察觉到她的异常,善解人意的替她分忧。
薛氏将一切都倾诉给了她,郑雪怜听过之后,轻声说:“她将表哥害成这副模样,合该偿命。”
“姨母,我会帮你的。”
她主动趟进这趟浑水中,成了薛氏的主心骨,替她将事情一点一点查明了,又替她雇了凶,让他们蛰伏在暗处,找机会对郑姒下手。
薛氏很感激她。
郑雪怜听了,目光柔柔的说一些正义凛然的话,仿佛她真的是一个看不过去的好心人。
但其实,她不过是想用她当刀罢了。
在她让人将自己的画卷藏入摘星阁中,想要冒充郑姒,取而代之的时候,她就想要她的命。
因为她不死,她就无法天衣无缝的成为她。
可是像她这样冰清玉洁的人物,哪里舍得脏了自己的手,让自己暴露于风险中,为之后埋下无数的隐患?
可以说,正当她有些犯愁的时候,薛氏就将她自己送到了郑雪怜跟前。
她自然乐得帮她,无比周到细致的帮她。
那天,她又去找容珩,带他一起去治眼睛,原本已经将行程计划的妥妥当当了,结果他却被郑姒蛮不讲理的霸占着,不许他跟她出去。
郑雪怜原本是期待着他面上显出厌恶的神色的。
可是他没有。
他对她那么的、那么的纵容,让郑雪怜妒忌的红了眼。
当天她无功而返后去找了薛氏。
她心中清楚等到贺大将军抵达之后,等到裕王将郑姒带走之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她的所有筹谋都会落空。
所以她撺掇薛氏,让她冒险差人深夜入室,劫出郑姒。
她听了。
然而巧合的是,那天晚上,郑姒自己从安全的屋檐下跑出来了,独自走在深夜的原野中,将自己送到了歹人的手边。
郑姒与薛氏你来我往的周旋,推断出整件事情的原委的时候,郑雪怜是隐形的。
那日直到最后,她才察觉到薛氏的背后有别的推手,但是却没来得及套出是谁。
察觉到郑雪怜的野心进而怀疑到她,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那天,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