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冬骑着摩托车到李慧家楼下,看见了抱着孩子一脸焦急的李慧。
这个点儿人老多了,车堵的要死,摩托车还能快点儿。来,戴头盔。项冬摘下头盔,说着就要给李慧戴上,李慧一偏头。
我不,你自己戴
快点儿,别他妈再磨蹭了!项冬烦躁地直接为李慧把头盔戴上,扣好扣子。再一看,李慧的眼睛红了。
项冬愣了。忽然想起搁在以前自己也没这么凶过她。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李慧的肩膀。听话啊,让你戴你就戴。
李慧不敢再跟项冬逆着来,她有点儿恍惚。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听耳边发动机的响声雷鸣一样。
这人看着粗,什么都不管不顾,其实心思细的很,尤其是关于她的事。她抱紧了迷迷瞪瞪的孩子,轻轻环了一下项冬的腰。
项冬抱着孩子一路跑进医院里,李慧在旁边跟得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找到儿科的门,李慧匆匆上前撩开帘,项冬气喘吁吁地开口。
你好,孩子高烧,麻烦给看下。
发烧啊,护士脸都没扬,等下。
项冬抱着璇儿在一旁喘着粗气。她用脸颊贴了贴璇儿的额头,还是滚烫的热。
好了没?项冬皱着眉,抬眼看正在和一旁的人笑着看手机的护士。
我让你等你就等着,催什么催!护士有些不耐烦了,
项冬瞪大眼睛,火气也突然上来了。
你他妈干什么玩应呢?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旁边忽然有很多人在往这边看。李慧连忙拉扯项冬,不想项冬越骂越凶,护士被凶得红了眼,忽然就被一旁的医生拉走了。
来的医生倒是比较客气,似乎是怕沾惹到项冬这种脑袋不太清楚的人。他连忙给孩子测了温度,开了药去打点滴。李慧道了谢,抱着孩子拉着项冬去输ye了。
李慧抱着晕晕乎乎的璇儿输ye,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直瞥向在外面过道里走来走去的项冬。项冬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抱着肩膀,瑟缩地抽着烟。
好一会儿,项冬才走了进来,到李慧旁边坐下。
酒还没醒么?李慧问项冬。
项冬怔了好半天才缓缓地道。没。
吃饭了吗?
没。
头晕不晕?
有点儿。
你回头和我回家吧,我给你煮点粥喝。
项冬没有说话,下意识地又要去摸烟。打开烟盒,发现已经是空空的了。她扔了烟盒,抱着脖颈仰头发呆。
项冬,李慧低头看了一眼璇儿,发现她还紧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孩子真是你的。
项冬瞥了李慧一眼,还是没有说话。李慧观察着项冬的反应,继续小心翼翼地说。
时间上也能对得上。就...我不同意,你非要来的那次,孩子就是那时候有的。你出事儿的时候,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你进去后的第一个春天我分的娩,这点强子可以作证。
项冬忽然睁开了眼睛,转脸看着李慧。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敢...
什么?
我本来是想着,自己偷偷把孩子流掉的,可是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我和她也有感情。那会儿你都两三个月没跟我说话了,我就想着,你要是不肯要我们娘俩,我就自个儿生下她,带着她过。
那阵子她和项冬正在冷战,李慧背地里掉过好几回眼泪,有几次自己忍不住想说却没说。
净说傻话。项冬有些心软,她伸手想拍拍李慧的脸,可是又拿了回来。
除了你,我也真的没有其他人,真的。李慧眼神坚定地看着项冬。
那天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他忽然过来抱我,我实在是挣不开。而且那时候我肚子里有宝宝,又要护着肚子,很难......
知道了。项冬打断了她,顿了顿,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李慧连忙回握住,激动到浑身都有些发抖,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拉着手。午夜时分,人心最脆弱的时候,医院冰冷的座椅上,两颗滚烫炽热的心靠在一起。
其实项冬进去以后,有很多人都打过李慧的注意,她都拒绝了。一开始李慧以为这是条件反射,因为从前很怕她。后来才慢慢惊觉这已经是一种习惯,竟觉得,也没有能配和她比的人了。
这些年来李慧不是没去看过项冬,月月都去,风雨无阻。可是项冬并不愿见她,所以两人一次面也没见过。项冬以为自己不见就会不想念,可是自己出狱之后,第一个去见的人还是李慧。
项冬叹了口气,自嘲似的笑笑,觉得是造物弄人。她看了看沉睡的璇儿,发呆的李慧,医院的消毒水味让她莫名的很安心。
项冬想想往事,忽然皱起了眉。孩子已经大了,还好一点儿。她难以想象,李慧是怎么一个人挺过怀胎十月,一个人坐月子,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的。
李慧,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