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渝电话打来时,姜姒还在发呆,铃声响起,吓得她一激灵。刺啦啦的炒菜声和嗡嗡的抽油烟机声混杂在一起,从听筒中传来,格外让她心安。
电话被接起时脚步声响起,他走到了厨房外,姜姒那边似乎格外安静,他有些疑惑的开口,“还没吃饭吗?”
姜姒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许悠,笑了笑,和他重复起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抓马事情,“不过我刚刚已经叫季槐来接许老师了。”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为接下来的话感到有些难为情,声音也越来越轻,“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说完这话,姜姒的指甲掐紧了尖端的软rou,半晌那头才传来一阵轻笑声,男人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动听,“现在,你数十五分钟就能看到我了。”她眉眼弯弯,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他为自己设置了倒计时,于是在等待的十五分钟内,每一秒,姜姒都在盼望着顾思渝的到来,有什么东西正悄然增长着。
最后还是季槐先到,奔跑的少年额头沁出大颗汗珠,双手杵在膝头,呼吸有些交替不过来,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麻烦你了,老板娘。”他先是和姜姒打过招呼,熟门熟路的将许悠打横抱在怀中。
“你先带回你那儿住吧,许老师好像有点害怕家长。”想起自己刚刚要将人送回家,许悠抗拒着说会被骂,姜姒还是叮嘱了两句。
她一个人没等多久,顾思渝就过来了,还特意给她带了条围巾,等妥帖的给她围了好几圈,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到门外姜姒没看见他的车,扯了扯顾思渝的手,明亮的双眸与他相对,“我们走回去吧。”
顾思渝与她十指紧扣,拢着姜姒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11月底的海城温度早便降了下来,满地枯黄的落叶,寒风掀过落在脚下,从上面碾过时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姜姒认真的踩着每一片落叶,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你生过病吗?”
她不是傻子,许悠之前明明只是在大课上见过自己几次,却对她分外熟稔,不,准确的来说,是对这个名字。
第一次上课,自己和潘爽闹出动静,许悠分明是不认识自己的脸,再后来逃课被抓,她才像是将名字和人脸对上了号。当时姜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许悠喝醉说的那话,倒让她摸到了些边。
谁会认识一个医生,最直接的,当然是病人。
如果顾思渝出过心理问题,显然与她有关。想到这,姜姒脚步停了下来,她最知道心理问题出现有多难受,若是因为自己,顾思渝曾经患过心理疾病,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
“可能吧,不过说不定已经治愈了呢?”手指被男人炙热的大手轻捏了一下,姜姒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痒意。
顾思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舒展,一瞬似春花绽放,晃的人眼晕。
姜姒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是意外吧,不然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呢?
*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姜姒看过几次房,最后计划都被顾思渝打乱了,后面更是连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这种借口都说了出来,她便再也没提要搬出去。
圣诞节那天,海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姜姒早将节庆活动的事交给了方黎,自己就窝在家里。她喜欢在阳台上晒日光,顾思渝索性给她装了个吊床。
姜姒怕冷,冬天没事不爱出门,有了这么个福地更是恨不得焊在吊床上。
雪是午后飘起的,姜姒刚午睡完,就见窗外飘起鹅毛般的雪花,她兴奋的拉着顾思渝要出去打雪仗。
高中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回国后忙着创业,她还从没有体会过和人热闹过节的感觉。
顾思渝硬是拽着她穿好羽绒服和围巾帽子,姜姒见自己臃肿的和企鹅一样,有些不太高兴,外国人抗冻,她自己也爱美,大冬天也总是穿大衣短裙,如今裹得别说光腿,连腰线都看不见了。
“你是我爹吗?”姜姒撅起红唇,不满的小声嘟囔,却还是老实的跟在顾思渝身后。
他却是听到她的话,一手捏住她的嘴,危险的眯了眯眼,“你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今晚就叫爸爸?”
姜姒嘴和鸭子一样,闻言,有些恶寒的抖了抖,推开顾思渝钳制自己的双手,电梯门正好打开,她推着男人往外走,一下跳上他的后背。“白天你就是我的大马,驾!”
她的双腿缠在顾思渝腰间,手一下拍在他tun上,姜姒脸上都是畅快的笑,平日上挑的狐狸眼此时只有纯真,冻红的鼻尖埋进围巾,此刻就像一个小孩子。
“姐姐羞羞脸,我5岁就不玩骑大马了!”旁边响起稚嫩清亮的童声,姜姒低头看去,只见一个7.8岁的男孩正鄙夷的看着她。
今天天气太冷,除了她和顾思渝在,就只有几个贪玩的孩子。
男孩这话说完,几个孩子就像传染一样,都比着手势笑她,“羞羞脸!”
姜姒只觉好笑,窝在顾思渝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