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没有说话,只是在半路上站定,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明音低头去看他和明澜之间的那段距离。
任由沉默的气氛蔓延。
“明澜,”少年率先打破沉寂,眼眸微微弯起来,琥珀色中映出清透的光彩,“你看,昨晚还和你同床共枕的人现在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好可怜。你不打算救他吗?”
没等明澜说什么,那人自顾自道:
“你肯定不会救的啊。不如说,他没死掉还让你有点失望吧。”
“为什么?是因为他满足不了你吗?”
恶意满满。
明音在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她,再用丝毫不加修饰的言语刺她。
他了解她和了解自己一样。知道踩到哪里,她才最愤怒、最痛苦。
但是明澜一点也不生气。
“你可以走了,我要带尤里去镇上的医馆治疗。”
“如果他不行的话,我也是完全可以的哦?以前不是也试过了,我的技术还不错吧?”
明音看起来依旧很期待她的反应。
明澜扬手。
明音脸上隐约还留着前几天的掌印。虽然按理说经过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消退得不剩什么,但是明音皮肤薄,又很白皙,以至于项颈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视力极好的明澜轻而易举看到了浅淡的痕迹。
她神色顿了一下,有什么被她遗忘的、不愿回想的场景一闪而逝。明澜转而再次掐住他的脖子,手上用力。
明音微微扬颈,曲线优美,血ye流动的感觉隐隐勃发在她掌心之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似乎比往常更加苍白。
明澜:“我纵容你放肆,但这并不代表能够容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被制住死xue、奄奄一息的明音忽然笑了下。
像是陷入了什么样的过往,他的神色温柔下来。然而语气却依旧低沉,隐约带着挑衅。
“你不会杀我。”
向往、憧憬。隐秘的兴奋。像是完全割裂开一般,又矛盾地混杂于一体。
明澜收紧五指,却没能做到。
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什么,她浑身无力,眼见就要软倒在地。
明音扶住了她的后腰,止住她下滑的身体。
“明澜,怎么了吗?”
他抬眼,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如今浮着暗红色的诡异雾状物,瞳孔缩成尖锐的菱形,竖立在眼眸之中。他弯弯眼睛笑了笑,甚至空余的手抬起来碰了碰她的睫毛。
“你做了什么?!”
声音同样没能发出来。明澜如今对自己的身体毫无知觉,就好像……这具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一样。
“我什么都没做呀。”少年气的嗓音在她耳边,“从进门开始,好像一直是姐姐在动呢。”
他的神态却明明白白写着:就是我做的。
“你看,现在你连站都站不稳。”他抱住她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苍白而Jing致的面庞贴近。
黑雾从房内四角,再次涌来。
“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明澜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手脚被锁链刺穿,甚至胸腹被尖锐的十字架钉在穿透钉在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然干涸,凝结在衣服上。
随着她醒来时的动作,十字架与锁链再次切割开身体的组织,暗红的血ye从各处渗出。
她依然没有任何知觉,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疼痛。然而,和彻底失去身体的支配权相比,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
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伴随“吱呀”一声响,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开启的门后。
“早上好。”年轻又漂亮的少年微笑着向她道出了一天的第一句问候。
明澜默不作声。
明音走过来,蹲在她近前,与她平视,干净又纯粹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她,像是某种大型犬类一样。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明音抬手触碰锁链,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动,没入掌心消失不见。
血已经没有在流了。身为吸血鬼种族,强大的身体自愈能力一向是令人忌惮的特性。
但明澜依旧被钉在墙上,无法行动——因为明音并没有收回刺穿明澜腹部的十字架。
即使种族发展至今,银十字架依旧是难以触碰之物。
按理说会时刻体会到如同被灼烧、针刺般的痛苦,无时无刻不消耗着她的体力。但她不知道。她没有丝毫感觉。
明音摸了摸她的脸,手触碰到的地方柔软又光滑,像在抚摸价值连城的暖玉。
明澜只是木然地看着他。淡色的眼瞳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出无机质般的光泽。
旁观者一般漠不关几,又像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明音一眼不错地望着这样的一双眼。拉住明澜的一只手,放在那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