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提起明王落难,佛母面上佯做的嗤笑和不屑顿时破功,只见她一对绣眉簇在一处,一双凤眼暗含泪光,双唇微颤喉头涌动。
这鸿蒙道人此刻说话,佛母可是句句都听进了心里。明王是佛母的逆鳞,这一点鸿蒙早就心知肚明青孔雀乃凤凰后裔,自打落生起就有无数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她生来无仙籍,只能投奔灵山,可无论那如来是有意抬举还是故意轻慢,三千年转瞬即逝,而越鸟却依旧是九重天无位雷音寺无座,眼看着这天生的仙根,只怕是要生扛焚风大劫了,五族如何能不哗然?如何能不惊心?
圣王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以明王天灾为由,在五族之地到处游说。说到底,如果就连明王这般造化修为的妖Jing都要落得被天劫诛灭的下场,那么其他云云之辈还有什么希望呢?如果连明王这样的圣贤之辈仙佛二道都不能容,那么在这仙佛的天下,五族还有什么臣服的理由呢?
首先动摇的是龙宫,龙宫怨怼天庭已久,圣王登基虽然是坏了龙宫的筹谋,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圣王还是天威势众的天庭更叫龙宫忌惮。正因如此,那老青龙才一反常态,对圣王言听计从。如今天威在上,龙宫在五族扩大势力以壮声威只是扬汤止沸而已,趁势而起踏碎凌霄那才算是釜底抽薪!
此招虽然凶险,但是胜算却大,到时候他们只要将那些个小仙杀个凋零,就不怕天庭不肯提拔他那些个龙子龙孙,也不怕四龙宫再怨怼他这个龙王了。
玄武还是那个样子,不置可否,不选战营。可是鸿蒙明白,玄武面上中立,其实是个墙头草,只要他能在五族之地再争取来一位妖王,只要五族故作平均的态势能够松动,玄武就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剩下的就是佛母了,圣王确实没有想到这金孔雀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眼看自己的女儿就要灰飞烟灭却还强撑着不肯答应他起兵。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明王是受灵山护佑的尊者,现如今呢?现如今她是失神失法被困在九重天的人质!
菩萨三思!再有二百年,明王殿下就要香消玉殒了!菩萨面上不肯,其实平日里在苏悉地院没少招兵买马,这样的大事如何能逃得过本王法眼?本王猜想,菩萨是为爱女不平,心有不甘只怕更胜本王!菩萨之所以踌躇不前,无非不愿来日屈居于本王这微末贱躯而已。若是如此,菩萨不妨听本王一言只要菩萨答应起兵,若有来日,五族一切以菩萨为尊,本王绝不敢相争。
鸿蒙一心所图无非是叫五族不再屈居末流、受人践踏,他的满心宏愿就是从此往后,五族万数能潇洒自在。第二次仙妖大战,多么恰当而又令人遐想的名头。自从圣王生出此意,他便获得了龙宫的忠心。事到如今,只要这金孔雀首肯,他便是让出至尊之位又如何?如果五族能尽诛凡人,斩妖杀佛,他又怎会计较一己荣辱?
佛母闻言怅然,这鸿蒙道人确有造化,言语之间也露出些慧根来。说到底,鸿蒙所思一如她所思若是天下连越鸟这样的妖Jing都不能容,那么其他万数还能有什么指望?
可是佛母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青华大帝那满面的哀伤他说他生死不计,心甘情愿。他说他别无所求,只希望在他身后,佛母和金雕能看紧越鸟,莫要让她做出傻事来。
佛母生恨青华,恨不得能食其rou寝其皮,可是那时候的青华,面上除了悲切就是陈恳,到让她不敢不信了。
圣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哪里知道越鸟就是青华大帝命中注定的妻子?他又哪里知道这天定的仙缘是如何的威力无穷?他又如何能明白越鸟那肯为天下人抛弃己身的慈悲?
佛母真是有心答应圣王越鸟若真是殁了,她又何必计较天下众生?仙佛两道,说到底,又有谁曾经护佑过她母女半分吗?可佛母实在是不能,若是青华所言非虚,越鸟与他真是情根深种,怕只怕她那赤子之心的女儿,天地间玄鸟仅存的血脉,宁愿随君而去,也不愿独活于世间。
佛母半晌不语,鸿蒙连眼都不敢眨,生怕漏看了她任何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只见她面上有怒却也有忧,有憎却亦有情,时而伤情难掩,时而怒象丛生。
见佛母不置可否,鸿蒙不禁焦急,不知这金孔雀打的什么算盘,怀的什么心思,难道她是不相信自己甘愿让位,怕他鸟尽弓藏吗?突然间只见佛母一声暴喝,拂袖而起,指着圣王一字一顿的骂道:
我儿命数如何,本座自有计较,无需殿下Cao心!殿下若是还念及生死,便即刻离开苏悉地院。否则只怕殿下即便带着护法,也未必就敌得过本座!
苏悉地院平底生雷,满天乌云席卷而来,电闪雷鸣如同末世。殿外的相柳和九婴口中嚎啕不已似有闯宫之意,却被圣王拦了下来。他换掉了脸上挂了半日的故作谦卑,那与生俱来的狡猾和戾气终于露出了马脚,他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佛母。今日他强闯苏悉地院已经是心怀侥幸,他根本没有幻想过佛母会因为他的一席话就与他联盟,即便是事关越鸟,即便是事关五族。可是没关系,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