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生玄元始三气,化为三清天也:一曰清微天玉清境,始气所成;二日禹余天上清境,元气所成;三曰大赤天太清境,玄气所成。从此三气各生。
《道教义枢》
不出毕方所料,今日的妙严宫甚是热闹,前脚刚送走了四公主,后脚就迎来了太上老君。老君来时面上十分和气,身后跟着一脸理直气壮的青华帝君。
青华到甲寅殿讨要龙珠也就算了,可越鸟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如此微末之事叨扰太上老君!越鸟恼他鲁莽,又气他先斩后奏,可老君就在眼前,她不敢不敬,只能赶紧低头行礼。
殿下恕罪,本座知殿下一向清净,不愿叨扰九重天众仙,然殿下如今一身两灵,难免奔波劳苦,加之宫人禀报,说殿下夜间难安。本座唯恐殿下玉体有损,这才越俎代庖,求得老君恩典,为殿下赐下轮回琼ye。两千五百年前,本座鏖战梼杌,乃至伤及根本,彼时全凭此方相救,本座才得复原。如今老君有意呵护,还请殿下莫嫌九重天简薄才好。
青华先声夺人且故作正经,越鸟敢怒而不敢言,只能陪着这老神仙演戏,脸上更不不敢露出半点责难尴尬之色。她就是再不知事,也明白太上老君在哪一宫都是稀客,青华求都求了,老君来都来了,哪里还有她分辩的余地呢?
太上老君可不知道青华帝君心里的那些鬼把戏,事关明王,前有玉帝明传圣旨,后又有大帝私下恳请,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老君都实在难拒青华。于是乎此刻在东极殿里,老君正襟危坐,只见他先上下打量越鸟了一番,随后便沉目捻须,徐徐说道:
无量寿佛!贫道观殿下皮毛骨血见殿下的确是身神皆损,盖因殿下如今修为不再,不受天Jing地华滋养,反受日月四时制约,又遭梼杌恶灵侵邪,因此耗而不养、虚不受补。加之九重天神仙境地,rou躯颇重、消耗甚大,若是如帝君所言,殿下又因梼杌苏醒不得休憩,如此入不敷出,长此以往,只怕殿下要沥尽心血、油尽灯枯。
太上老君位居三清,代表的是天地之间创世的三股力量之一。老君的修为和本事早就不能用造化二字来形容了,在他的眼里,越鸟的骨血、Jing气和力量都一目了然。正因如此,对于老君的话,青华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可老君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都实在太过惊心。
rou体凡胎的人和动物,一举一动皆有损耗,一饮一食皆有补养。动为出、静为入,日间活动、夜里休眠。而神仙则不同,他们受天Jing地华的滋养,时时刻刻都在不断的充足自身的Jing力,因此才可以脱离五谷天时,不用再为生存而劳心。
青华心细如发,无论越鸟如何遮掩,她的疲惫和忧愁依旧烙在了他的心上,然而他还是大意了。时至今日,老君一语道破,青华这才反应过来来,越鸟的情状,实在是连当年的孔氏都不如当年孔氏虽然也是rou体凡胎,但她总算没有梼杌这样的麻烦。而如今越鸟日间损耗不断,夜里不得安枕,再这么虚耗下去,只怕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越鸟方才还在心里气青华,气他胡作非为不知轻重,然而听完老君所言,她那一颗慌里慌张不知所措的心反而终于安定了她的身体她最清楚,如今的她就像是被打乱了的四季一般,交替有序,步步惊心。白天,越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打坐,到了夜里,她哄得了梼杌,离开灵台境,就会投入无边的伤心之中。日复一日,她在这寒冷的九重天拖着沉重的身躯苟延残喘,不安和恐惧埋伏在每一个Yin暗的角落埋伏着、蠢蠢欲动着。巨大的悲伤每夜都不约而至,渐渐地,她开始害怕黑暗,害怕深沉而浓郁的黑夜。她也不想这样,她也希望某一个深夜自己能突然振作起来,然而这一天却迟迟不来。
可在这样的绝望和忧愁中却又总是参杂着青华的面孔他日日殷勤,时时陪伴,她可以打坐、昏睡或者是痛哭不已,青华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
早死一日,她就能早安宁一日。可多活一日,她就能多见青华一日。天定仙缘,情定生死,不外如是。
青华帝君面如死灰,明王一时失语,太上老君左看右瞧,还以为二仙是被那油尽灯枯之言吓破了胆,于是便从道袍广袖里掏出了一个尺长的玉瓶
大帝休惊,明王休惊。今兜率宫为殿下供奉轮回琼ye,只要殿下日日服用,贫道敢担保,殿下一定能逢凶化吉。
太上老君的轮回琼ye十分厉害,这东西似酒非酒,一旦服下便会沉睡不醒,在沉睡之时,服用之人的体内会不断运行小周天。因此无论是大罗金仙还是rou体凡胎,只要服用了轮回琼ye,就能日渐进益,缓缓修养。
这轮回琼ye虽不是起死回生之方,却也有妙用,不过殿下如今用法与帝君当年用法又有所不同帝君当年大损,兜率宫每隔七日便向帝君供奉轮回琼ye,整整二十一年,殿下倒不必如此。
如今越鸟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梼杌这个麻烦一身两灵便如同一根蜡烛两头烧,日子久了损耗Jing神必定积劳成疾。但凡日间梼杌闹起来,越鸟无非是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