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豫章王到了。”
凤栖阁内,太监向齐帝宁桓通报。
宁桓登基三载,二十四五岁模样,容貌俊美风流,不似威严帝王,倒像个风流贵公子。
他正坐在榻上把玩着一枚香饼,阁内兰香袅袅。听闻皇弟宁檀来了,他将手中香饼向香炉内一抛,口中道:“还不快将王爷请进来?”
话音落下,豫章王宁檀已走了进来。他微垂着头,口中说着:“臣宁檀见过圣上。”便要屈身拜下去。
宁檀乃先帝幼子,虽年未及冠,却已风华初成。他生得风姿隽秀,俊逸绝俗,因常年习武身姿格外挺拔,走在阜平城中是掷果盈车的第一等风流人物。如今虽在中夜昏暗之下,依旧如芝兰玉树耀满室,连阁内烛火都叫他比得暗了下去。
宁桓脸上痴迷之色一闪而过,不待宁檀拜到实处,已携带着满身兰花香气,伸手握着宁檀双臂将他扶了起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目笑得波光涟涟:“你我至亲兄弟,阿玉不必多礼。”
至亲兄弟?听到这四个字,宁檀心中不由得一紧:三月前被他喊“至亲兄弟”的庐江王,骨头可还没烂干净呢。
头顶的刀,终是要落下了?
先明帝育有十三子,齐帝宁檀是第七子,与惠懿太子一母同胞。有长兄在,太子本轮不到他。孰料惠懿太子英年早逝,竟死在了父亲前头,又没留下子女。这储君之位,也便只好落到了先皇后次子宁桓的头上。
明帝为三子宁植弑杀,宁桓仓促继位,头上还压着好几个不服管的哥哥。为弹压众臣,他干脆大开杀戒,三年的工夫将一干兄弟屠戮几近。只幼弟宁檀少时与他还算亲厚,一时并未动手。
眼见着兄长一个个获罪伏诛,宁檀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活在战栗之中。所恐惧的那天终于要到来,他反没有想象中的惊惶,一双眼只沉静地望着宁桓,道:“圣上抬爱,臣弟岂敢。不知圣上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这话出口,宁桓握着他双臂的手霎时收紧,将他攥得生疼。宁檀吃痛,面上沉静的表情却一丝也不动。
宁桓最爱的就是宁檀这副沉静禁欲的模样,分明绝代风华,却总一本正经,格外地让人想欺负他。借着二人亲近的距离,他视线不由划过浅粉色的唇,从紧束的领口、微凸的前胸、劲瘦的腰肢,一路向下而去,眸中闪烁起了意味不明的幽光。
真想……扒了他这身碍事的锦袍,将他压在榻上狠狠欺负。亲肿他的唇,把玩他的ru尖,看他在身辗转承欢。到时,那皎若梨花的美丽面容可还能一如此时的沉静从容?
宁桓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陡然升起的欲望,只嘴角噙了一抹亲近的笑,携宁檀的手拉他并排坐在榻上:“阿玉小时候不是最爱黏着七哥,怎么长大了倒如此生分了?没事七哥就不能找你?长夜漫漫,今夜咱们兄弟联床夜话,岂不美哉?”
他说完,向外使了个眼色,侍奉的太监立即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关上了栖凤阁的门。
只是要找他谈话?
宁檀听宁桓一直在唤他的小字,不像要发难的样子,心中略松了口气。
然而宁桓下一个动作,又令他不由得心头猛跳:宁桓说完,竟伸手来揽他的腰!
那人的手隔着薄薄的夏袍贴上了腰间,只是温温的热度,宁檀却好似被烫到了一般,几乎是从榻前跃起,躲开了宁桓的手。
这样的应激反应却是大不敬的。宁檀当即便要俯身请罪:“圣上恕罪!”
宁桓却再度拖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看宁檀面上难掩惊惶的神色,宁桓恶趣味地凑近,几乎将他半抱在怀里。他垂首柔声在宁檀耳边问道:“阿玉,你躲什么?”
温热的吐息就在耳畔,男人颀长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幽幽兰花香不讲章法地侵入肺腑之间。分明是清浅的香气,如同握着他双臂的手心也只是微微的热度,宁檀却觉得自己每一下呼吸都是灼烫的,好似从里到外都烧了起来。
这样过分的亲近令他不由自主地惊慌乃至恐惧,宁檀竭力挣开宁桓的手,也顾不得上下尊卑,只慌忙后退,却失足跌倒在了地上。
宁檀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直到宁桓面带不豫的脸凑到了眼前,他的神智才略微清明了些。
“不过是扶你一把,阿玉你在怕什么?”宁桓紧紧盯着他,眼中神色晦暗。
宁檀心中苦笑,只能苍白地解释道:“是檀不习惯和人距离太近,失手冒犯了圣上,还请陛下降罪。”
“不习惯?”宁桓的脸色Yin沉了下来,染上了嫉妒与隐隐疯狂,“阿玉当年被先帝抱在怀里不是笑得很开心吗?人前凛然不可欺的豫章王,原来也能像乖顺的猫儿一样坐在自己父亲的腿上。可未见,什么不习惯啊。”
“你……”宁檀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褪去了所有血色。三年前那夜糟糕可怖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到眼前,他嘴唇颤抖着,几度翕合,终于把一句话问出了口:“你……你都看见了?”
宁桓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温柔:“是啊,我什么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