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拿梁睿辉没法,还是请了假,其实他心里比谁清楚,这事儿不能全赖梁睿辉嘴皮子利索,七寸不烂之舌磨他耳根子,是劝他做懒骨头的一把好手,他自己也不想去上班,他心情差,肚子疼,只想跟梁睿辉呆在一起。
和梁睿辉在一起的他无比快乐,而他像上瘾,无可救药眷恋这份快乐。
梁睿辉带他去吃泰餐,两个人在小餐厅里聊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是正题,都是普通小市民最爱嚼舌根的话题,可他俩聊得开心,梁睿辉想,或许本来就该这样的。去他妈的天文地理政治经济,什么大场面什么风云忽变,和爱人在一起,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以前那些情儿说个话有深度,跟解码似的,他们指点江山谈天说地,其实说真的梁睿辉并不快乐。和黄澄一块儿,讲话往往没几句有意义的,但笑口常开,乐得轻松,他觉得黄澄能给他续命,他多活十年都没问题。
梁睿辉说:“给你讲讲安薄和彭二的进展,你听么?”
黄澄错愕:“没发现你还挺八卦啊!”
梁睿辉嘿嘿一笑,说:“安薄是不是告诉你们他要演剧了?”
黄澄说是啊。
梁睿辉神秘兮兮地:“老婆,其中有蹊跷。”
黄澄皱眉:“不会是你要给安薄使绊子吧?”
梁睿辉委屈,“什么啊你怎么老把你男人想那么坏!”
黄澄文不对题:“别叫我老婆,谁是你老婆。”
梁睿辉说,“老婆,那部剧虽然彭二能讲句话,但他可不能板上钉钉。这剧上头不让过,说剧情太露骨,于是导演和剧本都换了一轮,撤资的不少。现在彭大听说他弟弟要让个十八线小明星参演,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不想拍了,除非彭二不插手。”
黄澄搞不明白,“为什么彭总反应这么大啊。”
梁睿辉:“你不知道彭家兄弟那点儿破事儿。”
黄澄:“我还以为你和他俩关系挺好呢。”
梁睿辉想,好算不上,三条狼搭伙过过日子,那年头他仨在美利坚留学学经济,乐子都是互相找的。但是,狼总归是狼,群体意识看似强,内心对对方都不服气,所以也就一直维持着表面关系。了解深入,这么几年来把各自老底都摸透了,彼此多变态多疯逼,都是清清楚楚的,于是不服气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嫌恶。可偏偏又是一路人,生意场天天见,酒局分不开,也就一直这么做狐朋狗友得过来了。
幸好彭氏兄弟互相折磨,没空搭理别人,否则要当初彭二把黄澄这小兔子看上了,可不直接把人玩坏了。
梁睿辉越想越烦燥,越想越后怕,拉着黄澄搁桌上的雪白手狠狠抓了抓。
“你别看彭大平时对他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胡闹,可真要把钱给胡闹没了,他可不同意。彭氏这几年做电影电视就没亏过,投资的都是大卖,要彭二任性妄为把他家名声败了,彭大找谁算账啊。”
“找他弟弟算账啊。”黄澄说。
“呸,”梁睿辉乐了,“他哪儿舍得?”
说话有艺术,说一半留一半,梁睿辉当然没告诉黄澄他就是撤资第一人,至于彭大那边他也没少煽风点火。他家宝贝都还没荧幕出道呢,让那姓安的孙子抢占先机?怎么可能!
黄澄叹口气:“搞不懂你们那些事。我连彭总什么样都没见过。”
梁睿辉说,“有空让你见见。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别被他俩那皮囊给骗了……算了,见什么啊,他俩要把你给看上了咋整啊!”
两个人吃完饭回家,黄澄在车上开了直播,给他那群小粉丝送福利。小粉丝迫不及待就进直播间了,拼命刷心心刷评论,梁睿辉也不知道具体内容什么,就看见黄澄靠玻璃上一个劲儿直乐。
“我在干嘛啊……我在回家路上啊。”
“今天吃的泰餐,很好吃。”
“长得像鸭子?啊真的,哪里像了?嘴像吗?”
黄澄对着镜头噘起嘴,那模样看得梁睿辉心痒痒。他嘴唇长得漂亮,饱满圆润,有时候会掏出润唇膏擦擦,那唇膏糊上去,亮晶晶水灵灵一层,梁睿辉往往看着看着就吻上去,吻一嘴的苦涩。黄澄总说他烦,他总说黄澄用的产品肯定有不少化学添加剂,又苦又涩的,后来再吻吻进嘴的是甜草香,问了黄澄,小人红着耳朵转移话题,梁睿辉知道是他换了个涂,换了个吃起来甜蜜蜜的。
宝贝你这东西真没问题?对身体没影响吧?梁睿辉还是习惯性地确认。
孕妇都能用啊没问题!黄澄不耐烦。
等你哪天心情好隐退了,想给你男人养孩子了,我给你买最好的,最贵的……梁睿辉本质俗得无可救药,表达爱的方式就是给人摘星星月亮,以前的对象总嫌弃他身上那股甩不掉洗不净的市侩味儿,可黄澄,黄澄听了就轻轻地嗯一声。
乖得他心肝儿颤。
梁睿辉想着想着,伸手轻轻把黄澄闲着的左手给包掌心,温柔地捏捏。
黄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卡壳了,整个人特可怜地缩得越发小,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