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碗和筷子,不知道放在柜子上还是放在椅子上,干脆直接抱在怀中就要往出走。
“相柳你等一下,”听到相柳要走,用筷子夹了三次鱼丸都没有夹起来的姚局摆手拒绝裴湛的帮助,起身也跟上:“刚好我回去要开会,我们顺便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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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医院走廊,相柳却觉得低气压的心情简直是裹着几十斤的铅块在沼泽里绝地求生。
一阵微风吹起相柳肩头丝丝黑发,她嘴角淡淡的笑笑停下来主动询问:“姚局是有什么事情吗?”
姚局也跟着她停下来。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楼梯拐角,往前一步是外间光亮,退后一步,便是晦暗的走廊。
世间一如昨日的车水马龙。
“小相。”姚局低头望着面前人,刚刚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半晌眼神慌乱又不知该说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
相柳倒是率先猜出对方是关心贺峥宇,立刻两手抬起交错挥手表示否认:“我和贺队只是工作的时候比较默契,没有恋爱,您不用担心。”
“是么?”姚局工作多年什么人都没见过,却依然对人性的至真至纯保持尊重与感动。他打量着专属于正直的人才会有的清澈双眸,轻轻拉拉相柳胳膊,示意她和自己靠近角落一些。
“其实...其实...贺队很专业也很可爱,有脾气但绝不会影响工作的。”误以为姚局因为自己卧底身份和贺峥宇恋爱而在做敲打,更怕姚局要将自己调离贺峥宇的队伍,相柳忙摆手,抬眼望着对方时已经红了眼。
她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柔柔道:“我...们不会影响工作的。”
“不是这样的。”
姚局一直望着窗外踢球的孩子们,其中一个小孩明显落了单,大家传球时刻意忽视他。不知道是孩子真傻还是假傻,就这样跟着满场跑,也没有人给他传球。
姚局认可那个孩子只是可怜那个孩子的辛苦而不自知。
在看到那个小孩因为跑得太欢扭到脚坐在地上一个人抱着脚忍痛时,心脏抽了一下。
他不忍再看,回过头望着相柳:“刚刚督查队给我打电话,关于你之前逮捕陆武和陈一的现场情况。两名犯罪嫌疑人提出执法过错申诉,督察队同事需要你去协助调查。”
相柳楞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
趁着呼吸的空档,她仔细回忆执法过程,眼中闪过一丝冷漠,随即又真诚的望着姚局:“我一眼只看到贺队倒在血泊里,我知道贺队一定是想阻止陆武离开,那我就要确定他走不了。”
“那也不能将他两条胳膊打骨折了呀。”姚局凑近相柳小声支招:“这话你只能和我说。审讯你是学过的,要懂得将是非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懂么?”
“不是姚局,我都知道那两个人要杀死贺队,那个情况下你还要我怎么做,是温柔的请对方坐下来喝茶吗?!就算我礼貌的制服他,在我去救助贺队的时候,如果他挣脱绳索杀了我怎么办?我们全家就在公安部门全军覆没了!”
“够了相柳!”姚局也被相柳的话激怒,走上前指着她本想说什么,最终又叹了口气软下声:“你说的我全明白,我说的你明白吗?督察队如果调查你有问题,监察机关方一旦插手,我们就更没有回旋余地,你相柳案子还没查就要被带走了!”
相柳忽然特别累。
她靠在墙壁上,枕着身后冰冷白墙,呼吸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告诉贺峥宇。”
“他还在养伤,马上要安排视频审讯,需要提前测算凶犯心理状态,需要提前考虑方向引导,不需要为我这件事再烦心。”
“就说我,请假了。”相柳抬起手,本应该是一个命令式的手势,却在最后,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因为委屈。
“好孩子。”姚局抬起手掌,眼神下意识望着窗外那个独自承受崴脚承受被孤立的孩子,他已经站起来,一瘸一拐往家的方向走。
像是受到鼓舞似的,姚局满心暖意,他拍拍相柳的肩膀:“好孩子,你受苦了。”
而相柳抬眼望着楼梯下穿着制服望着自己的两位同事,回身冲姚局点点头,跟着对方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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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正常...”
姚局和相柳离开之后,病房瞬间冷寂下来,就连滚动的红油汤底,也暖不了的冷。
贺峥宇坐在场上咬着筷子抬眼望着自己的弟兄们——
“你说她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觉得吧,贺队您应该告诉她最重要,你的资产。孔雀开屏侬晓得伐,要吸引爱人就要开屏的呀。”周叔很少说话,却在贺峥宇的恋爱上恨铁不成钢:“好衣服好鞋子穿起来的呀。”
“小相不是那种人,”李晨抱着胳膊蹙眉:“会不会是太害羞了,所以不好意思承认?”
“——那你们现在还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贺峥宇开启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