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不知道吗?蔡局长有反社会人格障碍,我不知道那晚引他发病的诱因是什么,但是有这种病的人在受刺激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那又如何?”边律直直的看向他的眼中:“他怎么可以在告诉我真相后说死就死!现在倒好,他死了一了百了,他凭什么还要我活着!”
左文起直接吼出了声:“那你让他怎么办!你让他去自首吗!你想让他剩下的日子都在牢里度过吗?!”
看见边律保持了沉默,左文起激动的声音渐渐恢复平静:“你难道想不明白吗?他被自己的后悔折磨了一辈子,你从没见过他痛苦的样子,他活着也不过是想把你养大而已!你知不知道,在你二十岁那年他帮你安排好了一切后,他就准备自杀了!如果不是那年你刚好出事,他早就不活了!边律,你还不明白吗?他还活着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你,现在你知道了一切,你让他怎么活下去!”
“真相,”边律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左文起垂下来眼眸,不过一秒又瞬间恢复了正常:“他早已做好了自杀的准备,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解决了,他,也是时候放手了。”
边律沉默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如同电影般出现在自己眼前,三十多年的点点滴滴一丝都没有漏过。从认人起,师父就开始频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父母去世后,不婚娶,一个人将自己养大。
你恨他吗?
边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像是他自己的,又好像是他人的。
恨吗?
边律也问自己。
不恨,恨不起来。
这么年的感情,对方或许是出于赎罪,可是,对于自己却是用心在爱护和培养的。
与其说恨对方,边律恨的反倒是自己。他恨自己懦弱,在听到真相的第一刻,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竟是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责问别人,生或者死,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吗?
渐渐恢复清明,边律看了看正上方的两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人身上,他到现在都看不透的人身上:“左老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左文起淡淡的看着他:“想知道答案,那就自己去寻找。”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自然不可能唤起边律求生的意识,没有挣扎,也没有努力向上,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僵持着。
季以歌却觉得手上越来越沉,如若放任这样下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其中的坚决连边律看着都微微有些震惊。
下定决心开口道:“边律,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边律心口一疼,眼角发烫,但只是轻描淡写的看着说话的人。这一眼却如同宇宙最深处传来的光线,穿越亿万星尘,穿过兵荒马乱,直直的停留在眼眸的里层。
他,怎能如此狠心。
反手握住紧拉着自己的手,短短四个字,用尽了所以的坚持与力气:“拉我上去。”
直到将人拉了上来,季以歌才敢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哭着扑上去将人抱住,满声的绝望与痛苦:“边律。”
“对不起。”就三个字,边律没有多说,轻轻的拍打着对方的背,眼中红色尽褪。
三个人正站在,从天台的门口处传来了惊恐的声音:“边队长,你们没事吧。”
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颜蕴带着剩下的四个人赶了过来,而刚发出声音的则是看到蔡局长的陈北霖。
都站在隔着蔡弋中的几米处,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疑惑和担心,陈北霖甚至有些晕血的靠在颜蕴身上,这次叶禹然也没有再调侃他,只是和景子旭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边律没有让他们多问,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回去了再说。”
而这一回去,季以歌便再也没有见到边律。
第一百四十章 :殊途同归
除夕夜,云州大厦楼顶。
星星灯火点亮了整个城市,到处都挂着彩灯和灯笼,过年的喜庆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呼吸一口都透着浓腻的年味。
黑暗中,在楼顶静静的站立着,与光明隔绝,似乎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得真切。
轻轻摩挲着那日在此处留下的痕迹,如此高的地方,就算检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发现的。
双手撑在栏杆处,任变换的灯光在眼中跳闪着,连呼吸都平缓而安静,仿佛已经将自己彻底融入了夜色,孤寂且不露声色。
细微的脚步在耳边响起,又一道黑影站在了身边,熟悉的味道填满了整个鼻腔。
甚至没有偏过头去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左老师,除夕夜怎么还有空上来吹风。”
左文起随性的靠在栏杆上,侧过头看向对方即使隐于黑暗,依旧美艳到让人舍不得挪眼的脸,声音如风般轻柔:“从边律消失那天起,你每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