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重摔在雄虫身上,闻还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完全没能从坦然赴死模式切换到劫后余生模式。
刚刚,雄主是直接用尾钩勾住了他吗?那道刺眼的光线和巨响是什么?引力怎么会忽然消失?雄主,雄主还狠狠的骂了他,说自己没有难看的裤子?
带着一肚子疑问,闻快速撑起身子,试图确认被他再次压在身下的雄虫是否受伤,然而,刚刚的强光叫他眼前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色块,别说看看雄虫是否受伤,就算看看雄虫究竟在哪里,他压到的到底是胸口还是腹部都完全看不清。
“雄主!你没事吧?”
莫名的焦虑忽然笼罩了军雌的内心,他赶忙伸出手,抚摸身下的布料——这里是胸口的扣子,这里是领口,这里是肩膀……这里是雄主的脸!嘴巴……鼻子……眼睛是闭着的……
“雄主?雄主!”
闻立刻将手指压在雄虫颈部动脉处,又伏低身子,趴在雄虫胸口,确认雄虫的心跳。幸好,雄虫似乎只是晕过去了,心跳还很健康有力,也没有减弱的趋势。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应该没有开放外伤,那骨骼呢?
失去了几乎全部视力的军雌立刻从雄虫头部开始,由上而下确认雄虫身体的各个部分是否移位,头部,颈部,肩膀……然而,只确认到胸口,他的手掌就忽然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捉住,压在雄虫胸口的布料上。
“好了好了……没事儿……就你这都没两百斤的分量还想给我砸出个好歹?”
雄虫不大正经的语调终于让闻放下心来,后怕的抓着雄虫胸口的布料,眼眶微微酸楚——最初就是因为他受到蛊惑才让居心不轨的艾利欧近了雄主的身,后来又是因为他自作主张松开合金链才连累雄主在引力消失后受伤,他...
“您不该……不该拉住我的。”
自责的军雌不由得死命垂下头,克制眼中的shi意,除了好好哭一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心中满溢的情感——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雄主都选择紧紧拥抱着他,宁愿松开维系生命的消防管道也要抓住他。仗着雄虫应该与他一样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闻放任自己变得不再成熟稳重的,像炎一样,默默的流了满脸眼泪。
“行了,没事儿了啊,这些回家再说。”
雄虫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仿佛在哄不肯睡觉的虫崽般,压低声音小声劝慰,闻却反而因他异样的温柔语气情绪崩溃,猛地伏低身子,像条撒娇的大型犬似的,将头颅埋在雄虫胸前大力磨蹭。
“雄主,我已经等不到回家了...我现在就想告诉您...”
“好好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咱回家的。”
雄虫只得将手掌再次放在他后脑,轻轻拨弄那里有些汗shi了的短发,不知怎的,闻竟觉得心中的委屈愈演愈烈,连原本尚且还算缓和的眼泪也像开了闸似的,别说止住,就连掩饰一二都异常艰难。他心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想法——一定要让雄虫知道他此时的感受!于是,军雌梗着脖子,硬是用宣读誓词般响亮的声音喊了出来:
“我可能...不,我就是再也无法离开您了雄主!在死亡到来之前,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跟您分开!”
“行,行了。”
雄虫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许尴尬,暗示般的拍了拍他的右肩。
“回、家的啊,别在,别在...”
雄虫的声音越来越低,饶是闻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仍旧听得出不对劲,他转过头,眯眼看向自己右侧。大概是因为流了不少眼泪,埋在雄主胸口时又闭了会儿眼睛,此时他眯着眼睛,已经能看到较为细致的色块了——入目似乎是一片军绿色,这片军绿色还在渐渐,渐渐变大,下半截颜色较深,上半截颜色较浅,与他的军装配色倒是一模一样...
军装???
军装!!!
闻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疑似是军装的色块的肩部,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军绿色,军绿色上方还点缀着数块金色刺绣,好像是...是两块星型的,一条麦穗状的...中将军衔。联邦中将,此时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不是只有...军雌吞了口口水,仿佛听取最终宣判般,缓缓将愈发清晰的视线投向来虫脸孔该在的地方...
剪得极短的黑发,两鬓因Cao劳生出了些许银丝,浓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下方还有一双早早生了细纹,却依旧比老鹰还锐利的金棕色眼睛,正是联邦主星上驻守的唯二两位中将之一,第四军团团长,他的恩师,他的半个雌父,卫安。
闻彻底傻眼了,面色瞬间涨红——他刚刚,是在军团长面前对雄主疯狂表白,还没骨气的伏在雄主胸口大哭了么?军团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那道刺眼的光线难道是军团的光能炮发出的?光能炮是怎么击溃宇宙极光的?靠能量对冲吗?疑问和羞耻让闻整只虫都微微摇晃起来,仿佛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被他压在身下疯狂撒娇的雄虫轻咳了几声,仿佛不忍直视般扭过头装死,脸孔却也飞速变成了通红的烂番茄,再次在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