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阳攻破络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差人寻找姚穿云的下落,可她的人翻遍大街小巷,恨不得掘地三尺,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皎阳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xue,觉得自己快压制不住血ye中叫嚣的暴戾。
姚霏云递给她一碗凉茶:“冷静冷静。”
皎阳推开她的手,极为烦躁:“冷静不了。你弟一个大肚子,这兵荒马乱的,磕着碰着怎么办!”皎阳这人,一贯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却在姚穿云这破了戒。周遭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心肝宝贝,也是她的劫。他说东她绝不往西,张牙舞爪嗷嗷叫的猛虎在他面前乖的像只nai猫。
他有孕后她更是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护着,终于她太过度的保护欲让他忍无可忍,加上害喜难受,他找了个借口跟她大吵一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姚穿云单方面斥责抱怨,训得皎阳莫名其妙满面茫然。见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姚穿云就更生气,背对着她躺下,冷言冷语的要她回自己房间住。
世道乱,他们还没正式拜堂,无论到哪里名义上还是各有各的房间,只是有过肌肤之亲后皎阳就不肯自己住了,定要赖在他房里抱着他睡才行。他赶她回房,她不愿意,又怕强留下气得他动胎气,只好不甘不愿回了房。等她真走了,他不仅没消气,反而气到肚子疼。
当时皎阳躺在自己房间里琢磨着该怎么让孕夫消气,琢磨着琢磨着就睡了过去。谁料半夜遭遇奇袭,他俩架还没吵完就失散了。
她一边打仗一边找他,找了好几个月才收到消息,得知他到了络城。她一刻都没耽搁,调转兵力来攻络城,终于城破,她却寻不到他。压抑了几个月的思念、担忧和懊悔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若是再见不到他,她真要发疯了。
姚霏云见她不接,索性自己喝掉。
皎阳见她自己喝茶,想到自己那怀着身孕的未婚夫,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有没有吃饱穿暖,肚子大起来了会不会腰酸背痛……想到这些,她更加心烦意乱,忍不住胡思乱想:“怎么会找不到呢……穿云真的来络城了?”
姚霏云点头:“不是与你确认多次了吗?是穿云自己传出的消息。”
可她前去暗语中提到的巷子搜寻多次,却始终没有他的踪迹。
就在皎阳暴躁的要摔椅子时,姚霏云提醒道:“不如问问络城地君。”所谓地君,就是由当地灵气汇聚而成的仙体,编入仙班后成为小神,镇守一方土地。
皎阳的生身父母皆为修仙者,为修仙弃她而去,是以她生平最为厌恶与修仙者打交道,对于地君这样的小神更是厌而远之。如今为了姚穿云,也顾不得许多了。
皎阳咬了咬唇,点头应下。她二人沐浴更衣焚香后来到院中,屏退闲杂人等,皎阳拿出祖传玉佩,摆了阵,口中念念有词。
少顷,清风拂过,如谪仙般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眼前。
皎阳愣了愣,只觉得这络城地君颇为熟悉,却不知为何。姚霏云碰碰她,她才回过神,施礼道:“地君。”
络城地君颔首:“仙友唤我来,所谓何事?”
皎阳知道使唤地君是要用气运交换的,也不跟他客气,直言道:“寻我夫君,姚穿云,他已怀胎近六月。”
络城地君略沉yin:“仙友可往东去,春分巷一十三号,遁地。只是,此人并未怀胎。”
闻言,皎阳和姚霏云瞬间变了脸色。
姚霏云上前还要细问,皎阳人已经冲了出去。
络城地君无视姚霏云,转身消失。
怎会未怀胎!
皎阳扯过人问清了方位,快马加鞭赶往春分巷。
她伏在马背上,心突突跳,一身冷汗。
怎会未怀胎!她的穿云明明怀了身孕,害喜得那般难受……算起来还有几日便满六个月了!为何地君会说他未怀胎!她的穿云是遭受了怎样的劫难啊!他们的孩子、孩子——
她不敢深想,只想赶快见到穿云,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
皎阳看到一十三号的门牌,飞身从马背上跃进院子里。
遁地、遁地!
她回忆着地君的话,冲进那破旧的房子,一刀劈开土炕,果然发现了地窖的入口。皎阳掀开地窖木门,飞身跃下,摸出火折子点燃,扫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她心心念念数月的人。
“穿云!”
她奔过去,借火光望住他。见他昏迷不醒,她又怕又急,伸手按他人中。片刻,他呻yin一声,缓缓睁开眼,见到她,眼中浮出水光,沙哑着嗓音轻唤:“你……终于来了……”
皎阳心疼得不行,他如此虚弱,几乎引出了她的泪。她灭了火折子,小心翼翼的搂过他:“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靠在她怀里,闭上眼,微微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护好孩子……”
“别说了……我带你出去。”皎阳忍住心中酸涩,抱起他,出了地窖。
此时姚霏云也带人赶到,皎阳抱着姚穿云迎向她:“叫军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