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王婶挥着手帕走了,笑容满面的。这笑落在霜迟眼里,便多了一层含义。他忍不住想,是否他们谈得很是顺利,才会叫王婶笑得这般开心。
他自己更是无法容忍,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怎么还能起这样罪恶的心思?!
霜迟觉得他这话古怪,拧眉欲问,忽而听到什么,转头一看,一个身形婀娜的少女正向这边走来。
说罢,又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我,我听到我娘和王婶说话了,先生不要当真,您这样的人物,该配更好的人,我……我是要和李大哥成亲的。”
话是这么说,那姑娘却已径直向他走来。霜迟退到一边,给他们腾出空间,他只好耐着性子,听那少女跟他说,她哥哥昨儿夜里发烧了,反反复复的,明天怕是也要缺课了,托她来告个假。
直到半个月后,王婶上他家做客,笑眯眯地同他说,村南张家有意同他攀个亲家,不知他肯不肯。
程久脸色白了白,低下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言不由衷地答:“师尊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过问我。”
说什么?自然是说,有人家看上了他的师尊,他如今名义上的哥哥,想让他多个“嫂子”。
程久愕然,却听霜迟问他:“你分明认识她,为何要同我说不知道?”
程久跟他解释,学生家里人过于热情,非要留他吃个夜宵,盛情难却,他不好强硬拒绝,便依了。
万一,万一程久只是受了魔气的影响……
霜迟依然没有多想,虽然,偶尔也会惊觉,程久已经太久没有跟他亲昵。
在那之前,对方可是一直恪守师徒的本分,便是迫于无奈跟他上床时,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程久自然认出那少女就是张生的妹子,但他心烦意乱,哪里肯跟霜迟介绍,闷声道:“不知道。”
、沉静、温柔,如若看到他肆无忌惮的跋扈模样,必然会皱起眉头。
——他和霜迟一样,都没把跟自己有关的那一部分听进去。
程久那样的相貌,会有人对他心生爱慕,霜迟并不意外。他在意的,是程久恰巧对那个张姓后生关照有加,他莫非也有意于此么?
——竟然还跟他打听起姑娘的名姓了。
他给学生补课的时间越来越晚,学生又住在村子那头,山村路坎坷,虽有油灯,也难免遇到意外,他便夜夜送他回去,如此一来一回,为免扰到霜迟,他搬出了霜迟的卧房。
他的师尊要反悔么?想和别的姑娘成亲?
起因是,程久同他说,有个学生要参加今年的院试,时间紧,想请他放学后额外指导一下。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当天放学后那学生便带着一只自家养的鸡上了门,到了晚上戌时,程久送他回去。
他开始想他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程久是爱他的。程久自己亲口说过的话,程久的亲吻,程久即便是神志混乱时依然对他表现出的强烈渴求……都是这么说的,程久怎么可能不爱他?
下午,他去了学塾。放学时分,学生陆陆续续地跟程久道别回家。他隔得远远地,看到王婶跟程久说话,不必猜也知道,是在说“结亲”之事。
霜迟相信了。
他模模糊糊想起程久那个学生就姓张,继续一听,果然就是那个张家。
可是,他似乎直到这时才恍然想起,程久亲吻他,对他说喜欢,都是在浸泡过魔池之后。
*
然而从这一天起,程久再也没跟他同床共枕过。
程久神色一僵。
王婶的话,他其实没有放在心上,可霜迟如此急切地来找他,就叫他不由得生出几分在意,暗想,是不是他最近还是露了行迹,惹了霜迟不喜?
霜迟发现,程久在躲着自己。
霜迟误以为他的僵硬是想回避,又道:“可是结亲之事?”
霜迟没太听进去,只道他不能做主,要过问程久自己的意见才行,如此搪塞过去,再想起程久这段时日的“忙碌”,心里不由得微微发沉。
霜迟压下心头焦灼,问他:“你是什么想法?”
一鼓作气说到此处,脸已通红,不等程久回应,就捂着脸跑了。
男人心情很是复杂,倘若程久直接跟他说了,那倒没什么,反而是这样遮遮掩掩,愈发让人多想。
两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四周无人经过。霜迟便直言问他:“王婶方才在跟你说什么?”
这一晚,霜迟直到入睡时也没见他回来。
他心里一堵,脱口道:“这便是张家那位姑娘吧?”
霜迟没有再想下去,程久已经看到了他,向他走过来。
王婶说,知道他俩兄弟感情好,再说也没有弟弟比哥哥先成家的道理。刚巧,张家也有一双女儿,是十八乡里有名的漂亮,性子也娴静温柔,若是能嫁给他们兄弟,定是一桩美谈。
程久很不乐见霜迟对人家这么
程久沉默片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