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不起人!我在我妈肚子里就看球了!”
这点他倒是得意洋洋,“那我还是比你早,我出生那年是世界杯,满月酒摆完全家在酒店大厅,一起看的球。”
“好,我认输,你是我大哥,好吧。”她仰起脸,冲他皱鼻子,只要他提起家里,她总会有母爱泛滥,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球迷像注入天然兴/奋/剂,人人处于情绪沸腾状态。祁深洲与程伊的音调不住拔高,剑拔弩张似的,叫到嗓子都疼了,没会又在狂呼中热烈接吻。
“你说谁会夺冠?”
“反正不是荷兰。”
“你说什么!”程伊当时都有把他蹬下看台的冲动了,“我们球迷文化很恐怖的!你不想死就说话小心点!”
“如果荷兰赢了哥斯达黎加,阿根廷赢了比利时,这样他们会在半决赛对上。”他眯起眼睛,“为了世界和平,我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哼,”程伊扯了扯嘴角,“所以你是故意不买那场的票?”
“那倒不是。”
每天打电话把琐碎都说尽了,见到面再说一遍还是不一样的味道。中场休息时分,老程又发来消息:【住在宾馆啊,我在啤酒烧烤摊,这里看球的老家伙很多,你要不要过来,和你同学一起。】
她心中如有针扎,小时候看球,他就问过以后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爸爸了,她点头故意怄他,那是肯定的,然后老程会装作受伤的样子,捂住心口。此刻想来,特别难受。
比赛开始前五分钟,程伊不想说谎了,吸吸鼻子,挣开眉头,用祁深洲的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老程切了,她见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发消息过去:【你接,我打的。】
再打老程接了,“在哪儿啊?”
比赛哨声吹响,黑白球点被踢动时,下半场正式开始。程伊对着声筒说,“你听——”
她举着手机,转头看向祁深洲,如在三角恋里抉择,扁嘴落下眼泪,“我想我爸爸了。”
他目光复杂,抬手拨开她额角的shi发,由她的手里拿过手机,捂住口唇尽量让语气礼貌传递,“叔叔好,我叫祁深洲......”
比赛结束,程伊好像做了一场突然的梦,醒了还游荡在半空,人飘来飘去的,“我站不稳。”
“看球其实消耗很大,何况你还不是满血状态。”他煞有介事睇她一眼。
程伊眼角还有激动的咸水,糊了一把泪,手锤他,“怪谁?”
“你说我春假要不要和你一起回家?”
“为什么?”她明知故问,很不真实。
“你说为什么?”
程伊娇羞地顾盼,余光好像有熟悉的身影飘过,她没在意,拉着祁深洲的手意外满足,走出通道,她忽然听到一句中文,“小心。”
异国遇同乡,她非常自然地目光追寻,只是没看到那个说话的女生,倒是看到了单星火。
他不太好认,毕竟之前他们仅两面之缘,何况今日穿衣服风格非常休闲,毫无学术温儒感,所以她不住地盯着,一步一回头,直到发现祁深洲也往斜前在看,“是不是单星火啊?”她摇摇他的手臂,试图讨论,刚迈出腿想在人群里看清楚点,马上被祁深洲揽住肩头,扭转了行径方向,“走这里。”
“祁深洲!”她一愣,飞快拧头,他拉着个女人!金发碧眼的女人!狗渣男!
“程伊!”祁深洲压低声音,“他并不方便打招呼!”
“祁深洲!他手上......”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单星火为护住身边人露出了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有一枚戒指。
祁深洲没有说话,几乎是抱着把程伊带出来的。
那几年,程伊和吴蔚是很好的同学,但由于不在一起上学,不至于到密不可分无话不说的程度。所以吴蔚对此事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程伊很迷惑。
回程出租上,司机非常兴奋,试图与他们交流,只是他们像两尊走错片场的榆木,完全不开窍。程伊心想,幸好没把国旗贴在脸上。
她睡前收到吴蔚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在巴西。
她吓得心脏砰砰直跳,捂着心口,“怎么办,肯定是单星火看到我们了!”
祁深洲无语,见她拿着手机发抖,“看到了就看到了,又不是我们偷/情。”
“也对。”程伊松了口气,又马上吊了回去,紧张道,“你说她知道吗?”吴蔚知道单星火有一个外国的太太吗?她慌张起来,也许在她心底,一直抗拒一个答案......
要是她是被骗了,就好了。
这家巴西酒店区域布局非常简单,房间空旷,祁深洲离她约十来米远,这么高个子突然顿住十分明显。他叹了口气,又继续收拾东西,淡淡回道,“她知道。”
祁深洲比她敏感,想来在路上就想到了这点,也许更早。吴蔚并不是个好演员,现在回味那些闪躲的瞬间确实古怪。
程伊沉默了会,努力消化,点点头,